“大娘子,你在说什么呢?”
丫环们都听不懂姜青芷的意思,好奇她究竟要说什么。
姜青芷也没解释,催促她们快些摘桂花。
“咱们多做一些桂花糕,也好多带一些回去,除去给三妹妹的陪嫁,也给宋姑娘的家里送去些……”
宋紫湘前些天送了信过来,说她路上一切顺利,应该能在与她约定的时间内回来,信的末尾,还嘱托她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家人。
家中姊妹出嫁,姨娘和姐妹是要送糕点撞箱底的,姜青芷即便再与姜锦莹过不去,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够。
第二天,润喜上街买了些做糕饼的材料,回来后主仆几人就忙活起来。
桂花糕出锅后,姜青芷将头一份让人送去耀辉堂,余下的分成几份,二房三房和四房姑姑都送了些。
而宋家的那些,她则亲手包了,叫了马车出门。
宋紫湘的家住在乡下,出了城,马车颠簸了近两个时辰才到宋口村。
到了村头,竹枝下车问路,姜青芷也下了车,说要走走。
这一路的颠簸,颠的她骨头都要散了。
竹枝很快回来,引着她往后面走:“他们说,宋姑娘一家都住在祠堂里,让我们往后走,说是能看到。”
“宋姑娘之前是和我说过,说她家贫,母亲多病,弟弟弱小,一家人就靠着打扫宋家祠堂维持生计。”
“可大娘子之前不是给了她酬劳吗?还是金豆子,只是一小颗金豆子,就足够他们家搬去城里了。”
“许是宋姑娘有自己的谋划吧!”姜青芷轻叹:“你们想啊,他们家穷了一辈子,靠着祠堂洒扫才勉强活命,如今骤然有了在城里买房的能力,岂不是惹人觊觎,徒添麻烦吗?”
说话间,前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吵闹,还有妇人的哭声。
姜青芷等人加快脚步,转过小路后,赫然看到了一辆马车。
马车就停在祠堂门前,祠堂那边也围满了人。
“大娘子,好像是冠军侯的马车。”润喜一眼看到了马车后面的尾旗。
尾旗上面刺绣的就是冠军侯霍钧承的徽印。
“他怎么在这?”姜青芷瞬间打起了退堂鼓。
冤魂不散呀!
在这么一个乡下,都能遇到冠军侯府的人!
“或许,侯爷没来,只是他们家的下人过来了呢,算起来,这里也算是冠军侯府的封地了,大娘子不必惊慌。”润喜看出了姜青芷的抗拒,软语安慰。
姜青芷苦涩一笑,也自我安慰:“也是,以霍侯那样的尊贵身份,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总不会那么背,出门就遇到他吧?
蓦地。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儿子干的,侯爷,求您明鉴,真的不是他啊!”妇人沙哑的哭声传了出来。
姜青芷脚下倏然一顿。
侯爷?
不会吧?
真的是霍钧承?
不会这么巧合的吧?
怎么只要她一出门,就能遇到他呢!
**
祠堂内。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躲在妇人怀中,惊恐的不敢抬头,小小的身子随着母亲的哭泣而瑟瑟发抖。
妇人便是宋紫湘的母亲张氏,怀中的孩子是她的小儿子,宋紫湘的胞弟宋文安。
前些时候,宋家族长突然带着人冲进祠堂,张氏还以为他们是要祭祖洒扫,没想到却是要儿子的命。
前不久,冠军侯霍钧承路过宋口村的时候,车轱辘的轴端突然坏了,他便下车在村子里闲逛,不成想钱袋子不知何时丢了,也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
宋族长得知此事后,脸色当时就白了,立即命令村民散开去寻找。
也不知道谁家的熊孩子,和大人说宋文安有金豆子,还给小伙伴们看过,宋族长便咬定是宋文安捡了钱袋子,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杀到了祠堂,逼着宋文安交出钱袋。
宋文安何时见过这个场面,吓的说不出一句话,惊恐的躲在母亲怀里不敢看任何人。
而面对刘氏的辩解,宋族长更是咄咄逼人:“张氏,孩子们说是你儿子拿了钱袋子,我劝你识趣点,快些把钱袋子交出来,要不然,别说侯爷了,我们宋家也容不下你!”
“我家文安什么都没拿,也没见过侯爷的东西,侯爷,您明鉴呐……”张氏抱着儿子,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是你拿的?那你哪来的金豆子?”
“我,我们……”张氏紧张的磕磕巴巴,最终为了儿子的清白,还是咬牙道:“是我们家紫湘赚的钱,那些……”
“胡说八道,宋紫湘一个乡下野丫头,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还能赚钱?即便能赚钱,她小小年纪,又怎么能赚到金豆子?可见是说谎!来人……”
宋族长一心要在霍钧承面前表现一番,叱骂着就要动手。
“且慢,”霍钧承淡冷开口:“你刚才说,这孩子拿的是金豆子?”
“是,是其他孩子说的……”
“那就不对了,”霍钧承看向张氏母子:“我丢的钱袋里只是几片金叶子,还有些散碎银子,没有金豆子,可见,不是这孩子拿的。”
“啊,这……”宋族长没想到自己马屁没拍成,还打了自己的脸,当下尴尬的很:“侯爷,您有所不知,他们家穷的很,吃饭都困难,怎么可能有金豆子呢?即便那金豆子不是您的,也是别人……许,许是偷了您的金叶子,烧熔成了金豆子呢!”
“我的钱袋不过丢了半个时辰而已,他一个孩子,怎么把金叶子炼成金豆子?”霍钧承的眼神戾了些:“身为一族之主,你不会连这样基本的辨识都没有吧?”
宋族长的脸色青白交加:“我,并不是,我只是想着他金豆子来历不明,一时没想太多而已……”
“荒谬,”姜青芷实在听不下去了,快步走进来:“那些金豆子都是宋姑娘辛苦做工的工钱,怎么就来历不明了?”
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霍钧承的嘴角便翘了起来,眼波荡漾。
不过,他并未说话,而是静敛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姜青芷粉白的小脸蛋气上红蕴。
“难不成,他们家有多少银钱,还要一分一厘的都告知你们吗?”
“你?你又是谁?”宋族长看她衣衫华丽,气质不俗,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不敢造次:“你又怎知,那金豆子是宋紫湘的工钱?”
“她是姜姑娘,”霍钧承并未给姜青芷冠夫姓,冽然的走上前来:“姜姑娘又怎会在这里?”
姜青芷猜不透他为什么唤自己闺姓,也不敢和他多纠缠,当下道:“我受宋姑娘所托,来这里看望她母亲和弟弟,不成想遇到了这样的事。”
“让姜姑娘看笑话了,不过是一点小事,结果却弄出了这样的误会,”霍钧承遽然看向张氏母子:“他们和姜姑娘是朋友?”
“宋姑娘是我的好朋友,更是好姐妹,今日这事,我便为她出头了,”姜青芷挑了眼尾,以上位者的姿态佞视宋家族人:“你们都听好了,宋紫湘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赠予的,若是再听到有人造谣诽谤一些不干不净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今日所来的宋家人,都是来凑热闹看戏的。
如今见姜青芷气势仄压,谁还敢冒头!
张氏感激的拽着儿子跪到地上:“多谢姜姑娘,多谢侯爷开恩……”
“无需谢本侯,本侯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不过,钱财不外露,外露惹是非,如今他们知道了你家里有金豆子,明抢暗偷的便要打它们的主意,还是早些处理的好,姜姑娘,你说呢?”霍钧承意味深长的看向姜青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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