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芷不是单纯小白花,自然明白老侯爷的意思,当下不动声色:“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就回府吧。”

    转身上自己的软轿时,她不动声色的给了润喜一个眼神,润喜会意,叫来张金成,低声吩咐了几句。

    张金成惊讶之余,还是点点头。

    等车马轿上路之后,他抄小路去了金镶玉的宅子,和上次一样,花钱叫了几个小乞丐,让他们去外宅给金镶玉传话。

    金镶玉正在家里生闷气,一个人玩着自制的扑克牌解闷。

    丫环小跑着进来,福礼:“姑娘,门口又有人来传话,说是世子爷从姜家出来了,看样子喝了不少的酒,正和大娘子回国公府休息呢。”

    “什么?他又要回国公府?霜儿,走,我们去接世子回家。”金镶玉气恼的摔了扑克牌。

    “姑娘,等一下,”霜儿连忙拦下她,叫住丫环:“我问你,传话的是什么人?”

    “就是一群小乞丐……”

    “他们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就是说有人给他们钱,让他们传话,只说世子爷要回国公府的事。”

    霜儿皱眉:“没说是什么人告知他们的吗?”

    丫环却摇头,表示没有多余的话。

    霜儿打发走丫环,低声道:“姑娘,你不觉得奇怪吗?上一次就有人告知咱们,说小世子陪那府里的大娘子回家的事,这一次又有人说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看热闹的人多了,许是,许是就有人多管闲事呢,不说这些,咱们快走。”

    金镶玉没时间,也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现在只想着怎样把周煊元系在自己的裤腰带上,绝对不允许他接触到别的女人。

    两人带着家仆,急匆匆的赶到国公府,一问说是世子爷还没回府,几个人就在门口等。

    孰知没多久,管家走了出来,阴沉着脸来到金镶玉面前,作了一礼。

    “金姑娘,老侯爷听说姑娘在这,很不高兴,让姑娘且回宅子里安分守己,不要惹是生非。”

    上一次,姜青芷大婚之后的那次回门,被金镶玉堵了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走了,让老侯爷气的差点吐血。

    事后要不是盛氏压着,又有两个孩子在那,老侯爷差点没拿大棍子把金镶玉给打发了。

    这才几天呐,她竟然如法炮制,又跑来国公府的门口了。

    “管家,我在这里,是在等我夫君,怎么就惹是非了?”金镶玉恨透了这个封建腐朽的大宅门,再一次叫嚷起来。

    她与周煊元互生爱慕,孩子都生了,凭什么就不让她进门?

    不让她进门也就算了,她来带自己的男人回家,又哪来的错?

    管家这一次也是有备而来,见金镶玉和之前一样油盐不进,也不废话了,立即一招手,一群壮硕的女使婆子从角门出来,不等金镶玉反应过来,捂嘴的捂嘴,抬人的抬人,眨眼间将人给弄走了。

    这一次围观的人不多,几个看热闹的没瞧着期待的画面,骂骂咧咧的失望散开了。

    没多久,福禄驾着马车回来,管家让人开了门,送周煊元去后宅。

    紧跟在后面的姜青芷没有看到金镶玉,觉得不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也回了云聚苑。

    周煊元被送上了婚床,自始至终都没醒,睡的正酣。

    姜青芷先去给盛氏请了安,回来才卸了钗环,简单洗漱后,坐在在桌边分捡从娘家带来,要送出去的礼物。

    “竹枝,这些是大房的,这个给大世子,这个给曹姨娘,对了,还有一对透粉着绿的天青色翡翠耳坠放哪了?也找出来,给曹姨娘送去。”

    “大娘子,还给曹姨娘礼物呀?她都那样对咱们了,还送她那么好的东西?”竹枝看着那些好东西都心疼。

    “竹枝,这叫逢场作戏,只要咱们一天没撕破脸,那就一天还是家人,这该有的礼数都得有,再说了,这些不过是一些玩物而已,不值得什么。”

    送于曹姨娘等人的礼物,在寻常人眼中都是奇珍异宝,可在姜青芷的眼中,也不过是一点玩物。

    用一点玩物就能巩固的关系,是最轻松的人际关系。

    “这是二房的,除了婶娘外,还有几位嫂嫂,这些是三房的,嗯,润喜……”

    姜青芷拿过一件珊瑚挂花的珍珠衫,仔细收好。

    “这个,你亲自去送于四姑姑。”

    四姑姑是国公府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寻常的东西她是看不上的,所以姜青芷特意挑了这件百年珍珠做成的珍珠衫。

    润喜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脸上有泪痕,手里还捧着装珍珠衫的礼盒。

    “大娘子……”一见姜青芷,她的眼泪便下来了。

    几个嬷嬷见情况不对,立即关了院门和内宅的门,免得多余的话传出去。

    姜青芷遣走了不相干的人,询问润喜怎么回事。

    润喜将盒子打开,里面是砸了稀巴烂的碎珍珠。

    “润姐姐,这是怎么了?”香兰惊讶的差点叫出声。

    “是四姑奶奶,她,她说咱家大娘子拿破烂货糊弄她,让人将东西给砸了,还,还……”

    润喜的左侧脸颊上有明显的巴掌印,显然是被打的。

    姜青芷抚过她的脸庞:“是四姑姑打的?”

    “她让手下的嬷嬷打的。”

    “脸都肿了,一定很疼……”

    润喜先是点点头,又立即摇头:“大娘子,我不疼,真的,就是生气,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打我,我是去给她送礼物的呀!”

    “怕是……她不是打你,是在打我!”姜青芷猜到了一点关键,但想不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不过,我并未得罪于她,她怎么对我这般敌意?”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今生,姜青芷对国公府的这位四小姐都不了解,实在想不到她为什么这么仇恨自己,不但砸坏了她送出去的礼物,还打了送礼的人。

    嬷嬷送来消肿祛瘀的药膏,姜青芷用象牙匙挑了些,放在手心里焐热了,才抹在的润喜的脸上。

    润喜疼的“嘶嘶”吸气,又怕她担心,咬牙忍了:“大娘子,四姑奶奶这样对咱们,以后怕是要生事端呢。”

    “是个麻烦事,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犯我,我也就不犯她,明天给妈妈们些酒钱,让她们想办法打听一下四姑姑的事情,这样,她下次再找咱们麻烦,也能有个应对。”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还是送礼的笑脸人。

    姜青芷想搞清楚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晚些时候,嬷嬷过来回禀,说是暖阁那边收拾好了。

    姜青芷便去了那边休息,只是吩咐了她们守着新房,伺候好周煊元。

    **

    周煊元宿醉惊醒,迷迷瞪瞪的坐起身:“水,口渴……玉儿,我要喝水!”

    他嗓子干哑,叫了两声也没人答应,这才发现这里是与姜青芷的新房。

    周煊元下意识的看向身侧,床榻上只有他,没有姜青芷。

    而两个伺候他的嬷嬷正趴在桌子上熟睡,根本没听到他的呼唤。

    周煊元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发现是空的,想要唤醒嬷嬷,想了想又算了,拿着茶壶走向外面。

    新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暖阁那边还亮着灯。

    透过纱窗,他看到了值夜的丫环也在瞌睡,遂自己走过去,拿起了桌上的茶壶。

    刚要喝,一抬眼,看到了蜷在塌上,抱着软枕睡的正香的姜青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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