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蕊花的喊叫从前院传来,带有明显的惊慌。
随即,她听到女儿福宝的哭泣声:“阿娘,呜呜……”
金镶玉连忙收了心神,一路小跑的跑到前院。
“怎么了?”
只见一群人正气势汹汹的站在院子里,为首者她见过,正是国公府的外事管家。
金镶玉心说终于还是来了。
但她保持着镇定,先是将吓到了女儿抱起来,让嬷嬷带到一旁,这才走向徐管家。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外室管家行了一礼:“金姑娘,我们是国公府的人,小人姓丁,专司外面的管事一职。”
金镶玉的手摸向了后腰,思忖着等一会动手的最佳时机。
可随后,她就听到震惊的话。
“我们奉大娘子的命令,来迎小世子回府,也请姑娘收拾收拾,带上小公子和小姐,随我们一起走。”
金镶玉的手一颤:“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自然是去国公府了,大娘子已经在国公府收拾好了宅院,就等着金姑娘您入住了!”
“……”
金镶玉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一计谋成。
她还以为,要和国公府拉扯好几次,才能得到进入国公府的资格,没想到,姜青芷这么简单的就让她入府了。
好事来的太简单,她反倒有些心慌:“大娘子让我们入国公府?国公爷呢?夫人呢?他们是什么意思?”
“金姑娘,国公府晕倒了,你不是不知道吧?”丁管家似笑非笑道:“至于国公夫人,她在云华寺,并不在府内,而且如今国公府是大娘子当家,她说让我们来接姑娘,姑娘就不必犹豫,收拾一下,和我们走就是。”
他一挥手,让府内的小厮拿上抬人的软榻,进屋将周煊元抬了出来。
“金姑娘,御医还在府内等着给小世子看诊,时间不等人,我们就先回去了……”
金镶玉怕夜长梦多,连忙道:“我和你们一起走,蕊花,把小公子叫出来,我们一起去国公府!”
现如今,周煊元就是她们母子三人的筹码。
要是他回了国公府,国公府那边再不认账,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周煊元在一起。
至于这里面的家当……
她都进入国公府那个吃饭都用金银器的地方,还会在乎家里的这点子破烂货吗?
蕊花抱着周福宝,金镶玉牵着牵着周艾轩,紧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赶往国公府。
姜青芷身为周煊元的大娘子,又是如今的掌家者,在将宜宾堂收拾妥当后,便守在大门口这边。
等丁管家他们一到,立即告知他们将人抬入宜宾堂。
“御医和大哥他们就在宜宾堂,你们快些,但也不要颠簸了世子爷……”
姜青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煊元的脸上,从他身上的气息和味道断定,应该是遇到疫病爆发的高峰期。
疫病有个特点,爆发的越快,抽离的也越快。
也就是说,只要用药得当,爆发快的病患痊愈的也最快。
相反的,那些病况温和的病人,治起病来也是温水煮青蛙的那种,总不见什么成果。
她上前一步,想要试试周煊元的脉搏,进一步确定他的病况,可手还没搭上,就被金镶玉快人一步的给推开了。
“姜青芷,你辛苦支撑全家,我家煊元就不劳你照顾了!”
“既如此,那就劳烦金姑娘了……”姜青芷收手,同时也拢了下鬓角的散发。
而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她就是在遮掩尴尬。
也是,谁家大娘子做成她这样的窝囊?
一个外室都敢站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更不要说,这个外室还是靠大娘子松了口,才得意进的门。
如今,她不过是刚进门,身份都还没抬呢,就敢对当家主母这么放肆。
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的恃宠而骄呢!
金镶玉跟着丁管家等人,直奔宜宾堂,而姜青芷则只是命人跟在后面好生伺候,有了消息便告知于她,并没有跟过去照料。
回到云聚苑,竹枝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大娘子,你这也太,太好脾气了吧?你看那个外室,那都狂成什么样了?谁家能有这样的外室,且不说她敢不把大娘子放在眼里,就说她直呼大娘子的名讳,就够发卖她了……”
“竹枝,住口,”润喜低声呵斥,同时也将香兰伶仃等小丫头叫来,珍重交代:“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如今金姑娘已经进了门,即便是外室那也是小公子的生母,大娘子尚且都对她客气三分,你们更不许拿奴婢那一套对待她们,听到了吗?”
不被承认的外室,连奴婢都不如。
即便给当家主母收进家中,只要没抬为妾室,那就是最低贱的一种。
姜青芷吃了点东西,喝了口茶水,缓了缓:“润喜说的没错,金姑娘如今进了门,该有的身份还是要有的,如今婆母不在家,公爹有病着,我身为证书正室主母,抬她为妾的资格还是有的……”
竹枝等人还没从润喜的训斥里回过神来,搞不清楚润喜怎么能说出纵容金镶玉的话。
此时再听到姜青芷说太抬妾,所有人都懵了。
就连赵妈妈也低声道:“大娘子,你可要三思啊,一旦抬了妾室,那就是国公府的人了,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轰都轰不走的。”
“嗯,我想过了,心中有数,润喜,取笔墨纸砚来,趁着族老们和大哥哥都在,这件事就先解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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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宾堂。
御医诊过周煊元的脉后,神色凝重的很,先是先了一大堆的药,让人按照方子去抓药,等药抓来后,他亲自检验过目,这才让人去煎药。
金镶玉搂着儿女坐在角落,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是权贵人家。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人还是那个人,御医就丝毫不敢怠慢,从治病抓药到熬药,御医都是亲力亲为,生怕出半点差错。
可见,权力就是个好东西!
她上辈子没有的东西,这辈子一定要抓住了!
想到这里,她再次搂紧儿女,目光在人群里来回扫掠,观察着所有人。
众人里,周烁正无疑是最惹人注目的那一个。
他的五官长相和气场,都比周煊元要强大很多,即便说他疾病缠身,药不离口,可双眼间的精明算计肉眼可见。
也幸亏他先天不足,常年吃药,不是长寿之人,否则有他在,只怕国公府的荣华富贵,真的就和她们母子三个无关了。
御医用过药后,安置妥当,方才起身告辞。
周烁正送出到门口,正遇上进门的姜青芷。
“先生慢走,我这里有点小心意,不成敬意,全当酬谢先生救助我家公爹和夫君的辛劳。”
她拿过礼盒,双手奉上。
像国公府这样的权贵勋爵人家,诊金都是按年结算,但是这酬客的谢礼赏银,则不算在御医们的年终结算中。
有时候,一些有钱人家的谢礼,比他们结算的薪劳还要高。
御医笑道:“大娘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敢谈辛苦……嗝!”
在姜青芷打开礼盒的瞬间,他突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礼盒里竟然是一尊汉白玉的清德仙尊法相,法相的底座是纯金打造,上面篆刻着【法华大师诵福】六个大字。
法华大师在汴京权贵里的名声很高,都说他有通阴阳,识古今,断人生死的能力。
被他加持诵经祈福过清德仙尊法相,是有价难求的法器。
别说御医这样的身份,就是国公府,目前也没有这样一尊宝物。
“大,大娘子,这,这太贵重了……”御医说话都有些磕巴,不好意思收。
“先生严重了,先生悬壶济世,救人生死,当得这样的一尊法相,”姜青芷福礼,指腹拂过底座上的几个字:“这是我家多年前在法华寺添香油时,大师亲手赠谢的法相,如今赠予先生,也是我的心意,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众人的脸色一瞬都变了。
法华大师对自己祝祷过的法相管控的很严格,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而姜家仅仅是因为添香油,就得了这样一尊法相,说明什么?
说明姜家当年所添的香油钱,是一个天文数字!
否则,连国公府这种人家都不配有的清德仙尊法相,姜家一个商贾富户,怎么可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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