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姜锦莹意识到什么,缓缓低头看着地上的红烧肘子。

    “我且问你,这个红烧肘子是谁的意思?是厨房那边随便做的,还是你们这几个奴才犯懒,随便拿给我的?”

    “大娘子明鉴,我,我们都是大娘子身边跟久了的人,您,您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们还是心中有数的,实在是,是……”

    “果然,是有人让你们送这些油腻的菜过来的是不是?我就说呢,你们怎么敢这么大胆,违逆我的意思?”姜锦莹猜到了其中的关键,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你说,是谁?谁搞出了这些东西?”

    “……这,这个”送饭的嬷嬷一脸为难,欲言又止:“大娘子啊,这,在姑爷家里,能让我们这些做奴才言听计从的,也就,也就只有,只有……”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姜锦莹还是猜到了:“是我婆母?”

    送饭嬷嬷如释重负的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果然是她!”姜锦莹跌坐到椅子中。

    许久之后,挥挥手,让送饭嬷嬷下去:“出去之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等所有人离开后,她静坐着,盯着红烧肘子的出神。

    “姐姐当出在范家的时候,为什么婆母就那么待见她?怎么到我了……就生出这么多的事端呢?是我哪做的不对吧?”

    上一世的时候,怎么没听说姜青芷有这么多的事情呢?

    嗯?

    也不对!

    上一世,姜青芷在范鼎盛高中状元之后,就随之去外地当官了,也没人知道她的夫妻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

    中状元?

    对!

    算算时间,快到殿试的日子了!

    算了!

    一切都先忍了!

    等范鼎盛上了殿试,中了状元,一切再谈!

    想着自己以后诰命夫人的荣勋,姜锦莹心底的怒火也逐渐散去。

    她嫁给范鼎盛,本就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看上了他的才情和未来的荣华富贵!

    既如此,那现在受点委屈,被婆母欺凌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他日成为诰命夫人,那一切的委屈都算不得什么!

    ****

    姜青芷午休后起床洗漱时,润喜踩着小碎步走进来,环顾四周无人,猫着腰低语:“大娘子,你猜,我刚才出门采莲蓬的时候,遇到了谁?”

    “谁啊?怎么这么神秘兮兮的?”姜青芷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不会是看上了哪家好看的小哥了吧?”

    “大娘子,你说什么呢?”润喜被她的反问问到噎住了,好久猜回过神来:“大娘子,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拿我们说浑笑话了?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什么都不说了!”

    “好好好,润姐姐,我错了,你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事,让你这么激动?”

    “还不是那个申郎君!”

    “哪个申郎君……哦,申渊!”姜青芷恍然一怔,随即笑道:“原来是他啊,怎么了?你又见到他了?”

    “是门口的小厮说的,我采莲蓬的时候,差点滑了水,恰好遇到门口的小厮,他拉了我一下,我便随口问他怎么会在后院,他说是一个叫申寻安的郎君去书房,路过的……我当时还想着怎么又一个姓申的郎君时,小厮和我说,就是那天晚上,我送出门的郎君,细问之后,我才知道申郎君本名是申寻安……咦,大娘子,你怎么了?”

    姜青芷坐在那里,手中还掬着水,只是水从指缝中都漏了下去,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

    “大娘子?”润喜用手在姜青芷面前晃了几晃。

    姜青芷眼尾一颤,遽然清醒:“你刚才说什么?那个申郎君叫什么?”

    “申寻安……也就是咱们那天晚上遇到的,被小世子选做礼教先生的申郎君!”

    “他不是叫申渊吗?”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是小厮说的,说是申郎君送来的拜门帖子,上面写的是申寻安……”

    “申渊,字寻安……申寻安!他就是申寻安?”姜青芷不由后退一步,差点打翻了铜盆,脸色也瞬间惨白了许多。

    “大娘子,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润喜没想到姜青芷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就变得如此怪异,心中害怕:“大娘子,你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叫郎中过来看看?”

    “没,没事,我,没事……”姜青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来的,脑海里一团乱麻。

    她之所以对申寻安这个名字记忆尤深,是因为前世的时候,状元之位本该是申寻安的,范鼎盛之所以能够高中状元,是因为她当初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宫里的关系,提前知道了陛下要殿试的内容,范鼎盛为此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这才让他有机会的夺魁。

    没想到,今生换嫁之后,竟然在国公府见到了他!

    不知道他如今攀做国公府的礼教先生,是真心的想要教化周艾轩,还是想要借此搭上国公府的肩膀。

    “润喜。”

    “大娘子?”

    “你,你去,你宜宾堂那边看一下,看看这位申郎君什么时候走,若是,若是可以的话,你和他说句话,就说,说我想见见他!”

    “……大娘子,你说什么呢?”润喜脸色当场就变了:“之前咱们对他还避如蛇蝎呢?大娘子你不是不知道的呀!现在怎么就,就又想见他了呢?”

    “你就说,是我这个当家主母听说了他做礼教先生的事,所以想要约谈一下,嗯,这样,你直接去宜宾堂,大大方方的找小世子,就说是我的意思,想要等申先生完事之后,来云聚苑喝杯茶!”

    与其鬼鬼祟祟的说话,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请!

    当着周煊元的面请,更显得问心无愧!

    “大娘子,你可想好了……若是有人拿之前的事情做文章,怕是,怕是今天的邀请,更会成为他们的把柄呢!”

    “所以我更要光明正大的见!”

    姜青芷主意已经定了,润喜也不好说什么,遵循她的命令守在宜宾堂门口。

    没多久,申渊果然出来了,见到润喜怔了下,但还是装作不认识的客气行礼,什么都没说,错身走了过去。

    “申郎君,请留步,”润喜紧跟在后,屈膝福礼:“我家大娘子听说郎君是为小公子的礼教先生,所以想请郎君过去过说句话,不知道郎君可否赏脸?”

    “这个……”

    “我已与我家小世子说过了,他说大娘子的事情,大娘子做决断就好,只要郎君有时间,不耽误了郎君行程,便请郎君多受累,移步我们云聚苑,且喝杯茶再走。”

    既然小世子都发话了,申渊也不再争辩什么,跟在润喜身后,光明正大的走进了云聚苑的大门。

    一路上,润喜让婆子将院门尽数打开。

    大门敞着,二门开着,三门也是直通内宅,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做事的女使们。

    申渊被安置在了暖阁,润喜上过茶后,立于门口,等了好久,姜青芷才病恹恹的在竹枝等人的搀扶下,走进暖阁。

    远远的,蔫蔫的行礼:“申先生!”

    “大娘子,”申渊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还了一礼:“大娘子礼重了,在下不敢当!”

    “先生不必自谦,以先生的才学,他日殿试之时,定然可以一举夺魁,高中状元!”

    “大娘子谬赞了,申渊只是薄才,微通点文墨罢了,怎么敢奢想高中一事,不过是读书的一点慰藉,毕竟能入殿面圣,也是在下的读书巅峰了……”

    “先生当真是过于谦逊了,我朝陛下英明神武,又素来推崇读书清流,是以明日的殿试定然亲自坐镇,先生想必是做好应对之策了吧?”

    “……不敢说应对,只能说的竭尽全力吧!”申渊回的客气,但是心中却疑惑不已。

    不是说好了,是要过问小公子礼教一事的吗?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了殿试之上?

    他正想着要不要主动说一下周艾轩的情况时,姜青芷再次说道:“先生恕我冒昧,若甲与乙隔水将战,有司请逮其未半济而击之,甲曰不可。及阵,甲大败,或让之,甲不服,当何为?亦或是丙为令长,无治声,丁言其非百里才。壬曰君子不器,岂以小大为异哉,再者论,官物有印封,不请所由官司,而主典擅开者,合当何罪?”【度娘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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