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并非为了脱罪而信口雌黄,杨妃娘娘的不臣之心,自来便有。
奴婢今日和盘托出,只望陛下开恩。
奴婢这么多年被逼替杨妃卖命,亦是为家人的安危所累,逼不得已。
眼下事已至此,奴婢愿一力承担罪责,求陛下切莫连累奴婢的家人!”桂香激动哀婉地恳求道。
“你且将你知道的实情尽数告知,朕会酌情考虑!”
慕倾羽眼下很急切地想知道所有的内幕。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太子殿下七岁那年突然病重之事?”桂香提醒道。
“朕自然记得!太子当年整整病了一个多月才痊愈,朕忧心不已。
你是说,此事与杨妃有关?”
慕倾羽此时不只是震惊,他想起当年差点失去慕凌岳的心情,此时都仿佛能感受到心痛。
没想到,如此为了权势丧尽天良之事,竟然是杨素娥一手干出来的,她差点害死他和何梦悠唯一的儿子。
“你此番与朕老实交代,杨素娥当年是如何作恶的?!”慕倾羽震怒地问。
“回陛下,太子殿下当年并非染病,而是中毒!”桂香战战兢兢地回道。
“中毒?!什么毒这般凶险厉害,且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未曾发现诊断出来?”慕倾羽很是不解。
“此毒产自苗疆,具体叫什么,奴婢不知。
只知道此毒无色无味,一点点很微末的剂量便足可致命。
这种剧毒,发作起来却需要数天的时间,所以很适合用于谋杀!”
桂香回忆着当年的细节,此刻仍然后怕不已。
“那太子是如何染毒的?是你买通东宫之人,在太子的饮食上动的手脚?”
桂香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如此,太子殿下便是有诸天神佛保佑,恐怕也难以幸免!”
慕凌岳听了很是气愤,冷笑一声道:
“如此说来,孤当谢姑姑救命之恩哦?!”
桂香已近中年,在宫女中,品阶和辈分又极高,慕凌岳回得很是恭敬。
桂香忙惭愧告罪:
“奴婢不敢,本是奴婢对不住殿下,奴婢罪该万死!
只是奴婢当年委实很害怕,亦心有不忍,便未打算将毒下在东宫的食物里。
当年,杨妃将毒给奴婢,逼奴婢设法替她行事。
奴婢不敢不为,但亦存了侥幸的心思,想替自己留条后路。
毕竟谋害储君的罪行一旦暴露,奴婢死一万次都不够,且会连累奴婢的九族。
奴婢便将毒沾在了绣花针上,趁着去尚衣局取衣物的时机,将针放在了太子殿下的朝靴里。
奴婢当时是想,绣花针很细,能沾染的毒最是微末,即便被刺一下,可能不至于丧命。
若是靴子被送到东宫,东宫的奴才们伺候太子更衣时,尽早发现这根针,危机自能解除,那便是太子鸿运!
奴婢亦完成了差事,不必受杨妃责难。”
慕凌岳闻言想起了幼年的事,当时东宫的奴才确实懒怠的不成样子,欺负自己年幼,根本未伺候自己穿那双新朝靴。
若是他们当时但凡有一点尽责,那根针就在根部对着鞋口的位置,很是浅显,定会发现的。
自己尚年幼,只知道开心地急着穿新衣,实在未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穿之前便未曾细查。
幸好自己性子算沉稳,慢慢悠悠地蹬进靴筒,那一针扎得并不深。
也可能是先皇后何梦悠的在天之灵在护佑自己,总之,他逃过了那一劫。
慕倾羽听了,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片刻才开口:
“这个贱人当真可恨又可怕至极!
她简直是丧心病狂,朕这么多年属实错看了她。
只可惜,害了太子,还有昀儿。”
慕凌岳这么多年并未忘了当年之事,但他暗中查了尚衣居许久,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会摊上这样的祸事,无非是因为储位。
所以,他早就在心里将那三位诞育皇子的皇妃都怀疑遍了,大概慕倾羽亦是如此。
可是怀疑再深也只是怀疑,若寻不出一点蛛丝马迹,那此事便如没发生过一般,再大的恶行也不可能得到惩治。
慕倾羽郑重地对桂香问道:
“此事非同小可,你当然可以做人证,但若无物证,杨素娥定然会咬死不认,一口将罪行都推到你的身上。
她毕竟是皇妃,且育有皇子,证据若不确凿,朕依然定不了她的罪。
你说了这么多,可有保留当年的物证?”
“有!”桂香坚定回道,“杨妃当年交于奴婢一个拇指指节般大小的小瓷瓶。
此物正是用来装毒药的,奴婢只用绣花针沾染了一点,里面尚有残余的毒液。
这便是物证!”
说着,桂香从领口中拽出挂绳,那只小瓶便系在绳子上,看着很是精致,与女子的饰品无异。
“如此重要之物,奴婢这些年藏在哪里都不放心,亦不敢藏。
于是,做成饰物一直贴身藏着,以免被人发现。
陛下可取此物,交于太医院查验便可!”
桂香看着手里的物件,一阵感慨,而后,将东西呈给了慕倾羽。
慕倾羽看着手里精致的小瓶,心里亦很感慨。
这么精美的物件,里面藏得竟是取人性命,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此时拿在手心,只觉的可怕心寒。
“好!如此,朕便不怕她抵死不认了。”慕倾羽转而看着桂香道。
“毕竟,她想不认这主谋之罪,将罪行往你身上推,本就荒唐。
不管怎么说,害太子的理由和动机都在她那边。
有了此物,既是物证,朕要查这毒物的来源,也有个明确的方向。
届时,查清她得到此物的途径,便不怕她不认罪了!”
“父皇圣明!”
慕凌岳闻言终是舒了口气,他本以为自己幼时受的冤屈,此生不会有昭雪的一天了。
没想到,上天突然赐还了他这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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