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将阵亡的兄弟们安葬好,刘平等人拖着十几车的战利品和被解救的上千名百姓踏上了归途。

    这些百姓都是住在广宁附近村堡里面的辽民,刘平打听了几遍才算得知了他们的情况。

    从天启二年广宁之战后,明军就失去了对辽西一带军堡的控制。

    老奴占领广宁之后,先是拆除了城防和壕沟。

    而后,对这些不愿意臣服的百姓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眼前这些被俘虏的百姓,都是当年那场大屠杀之后的幸存者。

    看着这些自愿帮忙推车的善良百姓,以及他们脸上那劫后余生的喜悦笑容。

    刘平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如果没有这次两军骑兵的遭遇,这些百姓统统会变成后金的奴隶。

    在消耗掉所有劳动价值后,被主人像丢垃圾一样扔掉,或者是直接杀死。

    难道满清入主中原真的大势不可违

    想到了近代华夏的屈辱历史,慈禧老妖后的“量中华之物力,与列强之欢心”。

    还有东边那个野心勃勃的邻居,每次趁着华夏虚弱的时候,都会像恶狗一样狠狠上来咬一口。

    想要后世这些悲剧不再发生,必须要一个独立于世界之林的强大国家。

    “大明,既然你已经走到了末路,那便由我来建造一个新世界吧!”

    心中发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强音,刘平感觉一直浮在脑海里的阴霾,彻底是一扫而空。

    ……

    上千人的队伍行进不算快,但大凌河堡的营地也没有多远。

    约莫到了晌午时分,在曹二虎的带头下,走进了营寨。

    中军大帐里,李安全满脸不可思议看着曹二虎交上来的文书。

    一进了大营,看着十几车的战利品和一颗颗狰狞的建奴首级。

    营中顿时就炸开了锅,无数道羡慕嫉妒的目光在刘平几人的身上扫过。

    曹二虎见状,都忍不住将胸口往上抬了抬。

    营里闹了那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最高军官李安全的注意。

    带着十几个亲兵走了出来,正想询问曹二虎到底为何喧闹。

    可一看到满车都是带着辫子的脑袋,李安全顿时也愣住了,一时之间连手中腰刀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这些全都是建奴的首级”

    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李安全开门见山的问道。

    “报李把总,我们弟兄在三岔河一带遇见了建奴挟持我大明百姓,再三考量之下,我便下令出兵全歼了这股建奴”

    果不其然,曹二虎率先开口,将这首战之功拦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曹二虎在这件事上倒是个厚道之人,接着便提出了刘平和营中五十多个兄弟的战功。

    刘平众人见状,也是没有反驳,便静待后事如何。

    李安全止住了内心的激动,看了眼曹二虎道:“快些写一份文书来,务必要将此战经过交代清楚!”

    “得令!”

    ……

    “刘平一马当先,阵斩建奴拨什库,共斩首十级”

    将曹二虎报上来的文书仔细读了一遍又一遍,李安全当即忍不住的又是叫了一声好。

    “朱总兵真是慧眼识英雄,我却是万不能及的”

    叹了一句,李安全当下便吩咐人准备笔墨纸砚,洋洋洒洒的将报捷文书改了一遍。

    看着骑马去报捷的亲卫已经走远,李安全的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幸好自己并没有在曹二虎那件事上多刁难过刘平。

    这小子现在要扬名了,自己也要跟着沾光。

    ……

    锦州城,刚刚竣工的城墙之上,总兵赵率教正带着家丁巡视防务。

    “大帅,这都是加了三合土的,结实的很!”

    一个家丁踢了脚面前的青砖,转身汇报道。

    赵率教听罢,伸出手摸了摸,见没有什么问题后,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锦州城的位置乃是锁住整个辽东的咽喉之处,加之又是宁锦防线里的主要基石。

    因此对于督造城墙这件事,赵率教可是不敢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几人又是转了几圈,确定了没什么大问题后,身边家丁出言询问道:“大帅,已到了用饭时分,今个去哪”

    “今个去朱副总兵府上吧,本帅正好有要事想要问问他”

    “得令,为大帅开路!”

    家丁兵抱拳一礼,城墙后边顿时冒出了十几个披坚执锐的铁甲家丁。

    赵率教苦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出发。

    朱府之中,副总兵朱梅正看着三岔河一带地图犹豫不决。

    伴随着局势的恶化,大凌河堡等三城显然是没有时间了。

    朱梅在考虑要不要将李安全的骑营调回锦州,毕竟那是他营中唯一的骑兵。

    要是都折在那了,朱梅可是要心疼死了。

    更何况,刘平那个有意思的小家伙也在那里。

    “朱伯伯,这是我亲手熬的养心汤,快趁热喝了吧”

    耳边响起了一声年轻女子的声音,朱梅叹了口气道:“李家侄女,以后莫要在做这些粗事了,待过了明年,伯伯再为你寻一良善夫婿”

    “朱伯伯,望舒不愿再嫁他人,我只愿一辈服侍伯伯和婶婶,为你二老安养晚年”

    李望舒的眼中多了些水雾,期期艾艾的回道。

    朱梅见状,心中是更加自责了。

    这李望舒原是他一个老兄弟家的闺女,本与朱梅没什么关系。

    就在几年前的广宁之战里,平辽大军一触即溃。

    整整六万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遁,建奴骑兵在后面肆意追杀。

    在逃亡的途中,朱梅被一伙建奴骑兵盯上了。

    在万分危急之时,是李望舒的父亲带兵前来接应。

    朱梅这才侥幸逃得了一条性命,然而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李望舒的父亲却被一个建奴骑兵的冷箭射伤,正好那箭矢上带着毒。

    回家后,十天没撑到就一命呜呼了。

    李白氏见夫君逝去,当场哭的是死去活来,当下便生了一场大病,没几个月便跟着去了。

    偌大的李家就剩了李望舒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

    李家的财产很快便被叔伯族亲分了个精光,得知此消息的朱梅是震怒不已。

    可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朱梅也插手不了什么。

    幸好得了朱夫人的提点,便将孤苦无依的李望舒认了个干亲,带到了家中。

    平日里与夫人一同生活,如同亲女儿一样养着。

    因为早有婚约的原因,本来想着寻个好日子婿便将这丫头嫁了。

    可就在三年前,幼时便和李望舒定了亲的夫家却反了悔来退亲。

    给出的理由是李望舒这姑娘命里福源太薄,克父母。

    这一下便将朱梅的嘴堵了回去,没有什么理由反驳了。

    古人对于婚姻之事特别看重,结亲之前常常都要测八字,占卜等。

    那家人拿出这个借口,朱梅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样一来,感觉受到了侮辱的李望舒也不愿意再嫁了。

    便留在了朱府之中,安心服侍朱梅和朱夫人的平日生活。

    时间是过的飞快,眼看李家侄女已经成了老姑娘。

    朱梅有时候也感到一阵的头疼,想为她寻个好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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