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外面虫鸣鸟叫一整晚都没有歇息。
珏玉一大早就站在院子里等着自家女郎换衣服。
都说山水养人,珏玉也不例外,也不知道是归功于这山上的粮食,还是这山上的人气。
“女郎呀,要我说你现在还正在长身体的事,要是岁不好,以后长不高可如何是好……”
芍药一边打着哈欠,手里接过从宝菊手里递过来换下的家居常服。
把常服挂挂在架子上,从另外一边拿起一套灰色的棉麻,递给宝菊。
宝菊接过常服,瞥了她一眼。
有些埋怨道“此前也是谁说的要陪着女郎一起,练出一身好筋骨,你就说说你坚持了几天”
芍药原本精神萎靡得很,听到宝菊这般挖苦,更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起来,将自己埋了进去,不出来见人了。
这事要怪也怪她自己逞能,看到珏玉那好身手心里羡慕得不行,眼瞅着女郎有功夫的机会,她还想着偷师,学个三招五式的。
嘴巴利索的容易招仇家,好巧不巧,她就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主。
这不心痒痒就跟着去了。
作为贴身丫头,当然不敢开口随着老夫人求学,她在墙根候着时,跟着前面的比划了几下。
这不好巧不巧,就被看见了。
老夫人是个热心肠,见芍药有兴趣,一招手就让她跟着自家主子后面一块学。
只是这跟着练没几天,就以她扭伤腰而全面告终。
虽然主子们没有发发,可是她逞能确是个要脸的,也不好再继续往跟前凑。
“我,这不是身体不允许嘛!”
“你就是懒,我还不知道你”宝菊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服侍女郎将衣服穿戴好后,接着继续将手腕处袖口收拢。
听到这里芍药就不服气了, 怂这玩意是天性她心里门清儿,可是让她承认,那是万万不能的。
嘴巴比骨气硬气“老夫人都话了,说我这身子骨早就过了练武从年纪,条件不好!”
文淑将昨晚看书在脑子完整的过了一遍,听着这两人又上演着每日早餐的醒神节目。
听着两人拌嘴,她也不阻止、
趁着宝菊整理领子时,适时的插话道“人各有志,我祖母说了,芍药可是这块习武的料子,这要强求到底伤了身子,反倒不美!”
“女郎,你就惯着芍药,她可就是你这般宽厚才这般没了规矩,到时候胆子大了, 在外面闯了祸了可不得连累了女郎”
宝菊说的可是一点没有夸张,自从到了这里,周围混迹熟悉后了,得了功夫,就进山入林的,这山里的耗子洞有多少个窝她心里都清楚。
这还是风阳上次来了山上后,让芍药待路了几天给了芍药这么大名头。
“你们在我院子来,我不拘着,在外面你们可要守着规矩,至于其他,只要不耽误正事,不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你们愿意如何肆意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说完也文淑拿去架子上的短剑,就出去了。
珏玉一直像个没有温度的木头一样,站在墙根边当木头人,只不过有时候听着三人说着些趣事的时候脸上才会有些温度。
目送两人出门上早课。
宝菊反正是睡不着了,将女郎穿过的衣物收拢后,自己梳洗打扮后一早就到老夫人院子后面候着,这么早大多数人都没有起床,在这里候着,里面主子有个使唤,也有人应不是。
至于芍药,目送着宝菊他们前脚跨出了大门,后脚还没有落地。
就已经翻身滚回被窝里,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去了。
一套拳法下来,文淑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衣服颜色深,外面的光线不足,看着并不显。
老夫人揣着手,靠坐在躺椅上,满脸欣慰抬了抬下巴有些得意道“文佩家的,你看那丫头”
“老夫人,您选的的人,自然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文佩家的并没有夸大,这五姑娘虽然说起步得晚,可是这几个月坚持下来,早就有几分模样。
“哈哈,要是这孩子早几年到这里就好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我没有想到,我这一辈子,竟然还能将我杜家的这一身功夫传下去……”
说着看着文淑正拿起剑,准备和她带来的丫头比划一下。
“文佩家的,你有没有觉得这丫头,还差了点什么……”
这几天老夫人每天盯着文淑的一招一式心里都琢磨,虽然一拳一掌都到位了,可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你说我这功夫,就只有那么几套招式,你看多少人看着简单,可是想要将这些招式比划到位的,我这代就只有我一个,我爹那一代断了,我爷爷那一代也没那个领悟,我还是从我曾祖父那里学来的本事”
文佩心中叹气,这老夫人就是太逞强了,这世间又有几个如你这般身手的女英雄。
要知道,承认别人平庸,认可自己天赋异禀,对自己是一种宽容,对别人更是一种善良。
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要是老夫人知道,指不定催泪唾弃世间庸才太多,子孙不继家之不幸。
但凡是有点希望,也不至于她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这吹冷风。
看着老夫人殷切的目光,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女郎小时候身体弱,还是其他原因,这女郎动作招式有这个框架了,但就是少了杀气,没有力量”
“所以你也发现了吧!”
听到和自己猜想,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孙女天然是有天赋,可就是底子太薄。
看着那单薄的拳头,打出去没有一点杀伤力,软绵绵的。
这如何成,还还没有到后面提着武器实战,要是携带武器对战的话,本来杀招就消耗体力,要是对战的时候提着有重量的武器,反而成了负担。
想了想,吩咐道“文佩家的,你上去教教她……”
“只要不伤筋动骨,你看着招呼就成”
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老夫人, 你到时候可别怪我出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我可不认……”
老夫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豪气一直掷,就把手里的蒲扇扔给了她。
“文付可的写信,他这女儿如何不一般,我可不相信文付没给她佩姨写信交代……”
文佩家的被戳中了心事,被哽住没办回。
“罢了,我就帮你验验五姑娘,究竟学了您几分本事!”
说完,手里缓缓摇着老夫人的蒲扇,往文淑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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