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把碗筷丢进洗碗机里,沉默良久后,问书音:“还回来吗?”
“想什么呢!”
书音盘腿坐在沙发上,哂笑了一声,“能住多久还不一定呢。”
陈雪颐当年无所不用其极的把她从书家逼走,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任由她搬回去。
她挑了个又大又圆的苹果,倚在厨台上,冲着燕辞笑,“你放心,有空我会回来探望你的。”
瞧这话说得,好像燕辞是敬老院里的孤寡老人一样。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燕辞的忍耐极限。
可惜的是对方并没有被她的语气挑衅到,反而还靠着厨台问她:“那回来看我的时候送礼吗?”
在一起这么久,燕辞还从来没跟她提过物质上的要求,每次打款也是她先主动。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要礼物,书音说什么也要满足。
“你想要什么礼物?”
他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欠着吧,想到再告诉你。”
“行。”书音一口苹果咬下去,一不小心磕到了牙,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
书音捂着左侧脸颊,含糊不清地说:“我最近好像在长牙齿,老是发炎。”
燕辞把手擦干,“我看看。”
书音没有多想,自然地把脸凑了过去。
“张嘴。”燕辞扣住了她的下巴。
书音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动作有点不雅。她偏偏脑袋,“要不算了吧……”
“乖,我看看。”燕辞温柔的哄着,拇指摩挲过她的唇瓣。
书音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鼻尖渗出细腻的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疼出来的。她毫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你又不是牙医,看了有屁用。”
说完,转身掬了一捧水,包进嘴里。
冰冰凉凉的冷水浸进牙缝里,缓解了疼痛。把这个动作反复做了两三次,书音听到燕辞开口,“明天有空吗?”
“明天要搬家。”
“那后天?”
“约了设计师见面。”
“大后天……”
“要不我发个行程表给你看看?”
这狗男人三天两头往外跑,自己的行踪都成谜,还好意思打听她的行程,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书音还在胡思乱想,就听燕辞说:“谈书墨的诊疗,你是不是忘了?”
最近事情多,书音把诊疗的事一拖再拖,要不是燕辞提及,她还真的忘了。
“要不然不去了吧,反正也没什么效果。”书音无所谓地往卧室走。
燕辞跟过去,态度强硬道:“不行。”
“为什么?”
这个家不是我说了算吗?
燕辞脑子一动,早就想好了说辞,“诊疗费一次性付清的,太贵了,不去浪费。”
“……”谁能想到,曾经千万级以下的饭局都不屑参加的男人,会为了区区一笔诊疗费浪费口舌!
书音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脱口而出,“狗子,你变了。”
看到燕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书音紧急找补,“我的意思是,挺好的。赚钱不易,且用且珍惜。”
“那还去不去?”
书音总觉得,自己要是敢说不去,他就能五花大绑把自己扛过去。
对着燕辞这股恶势力,她还是选择了屈服,“有空就去。”
哄好了燕辞,她拖出行李箱开始打包。
毕竟是搬家,她总得象征性的搬两件行李回去,得让陈雪颐看到她准备常住下去的决心才行。
她搜罗了几件不常穿的衣裳,随手丢进了箱子里。
燕辞有强迫症,见不得这般凌乱。把乱七八糟的衣裳抱出来扔在床上,然后极有耐心地一件件叠好。
书音被他这温婉居家的模样震惊到,一时忘了手里的动作。也不晓得是哪根筋搭错了,她唇角一勾,就开始调戏燕辞,“你觉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个小媳妇儿。”
燕辞沉默的那几秒,空气都凝固了。
书音轻轻磕了磕牙,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狗男人再怎么说也是要面子的,哪里受得了小媳妇儿这种说法。
“我……”
在书音准备说点别的把话题带过去的时候,燕辞开口了,“我是小媳妇儿,那你是什么?”
小丈夫?
呸呸呸!
这到底是什么性转版的s画风?
所以她刚刚为什么要嘴贱?
一定是多年的死对头模式让她忘记了,她们现在不是随便开玩笑的关系。
自从上次在沙发上胡来了一次之后,有些话题总能不知不觉的就往有颜色的方向带。为了阻止这种奇奇怪怪的化学反应,书音张嘴就来了一句:“我当然是你爸爸了!”
“你说什么?”燕辞带有寒气的声音钻进了书音的耳朵。
他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近,“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那不是找抽吗?这种傻事书音是坚决不会干的!
不说?那岂不是认怂了?
那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悠扬动听的手机铃声把书音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出来,她来电显示都没看,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你明天什么时候搬家?”棠溪轻快的声音传过来。
“明天晚上。”书音朝着燕辞晃了晃手机,去阳台接电话了。
“我过去接你?”
私心上,棠溪一点也不想把书音再送回那个龙潭虎穴,但是她改变不了书音的决定,也不能阻止她。一想到接下来她要和陈雪颐那个老巫婆同吃同住,棠溪就头疼。
书音本人倒是没什么,还得寸进尺的跟她开着玩笑,“那要不你再顺便陪我住一两夜?”
书音得寸进尺的开着玩笑,“你要不再陪我住一夜?”
“一两夜多没劲,我/干脆直接搬过去和你同居吧?免得老巫婆针对你。”
“说得好像你搬过来她就不针对我了似的。”
“姐姐,你这么说不怕伤我的心吗?”
“不怕,因为我没心啊~”书音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去。
棠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确实没心,你要是有心,就不会搬回去住了。我估计老巫婆也没想到,你有朝一日还会回去。”
棠溪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倒好,被毒蛇咬了,还想端了人家的蛇窝,也不怕人家再咬你一次。”
“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逃避吧?”
书音无所谓道,“能端就端,不能端就同归于尽呗。”
棠溪知道,书音这不是洒脱,而是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什么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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