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太行山根据地,延河水泛着金光,宝塔高耸巍峨……
黄土高原上的小路,走来一队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队伍……青年学生们唱着《延安颂》意气风发地走着……雄伟的太行山脉,峰峦叠嶂……行进中的八路军队伍……
新四军战士一个个从林间冲出来,向日伪军发起进攻,新四军臂章清晰可见……
在武汉这边,一个大仓库里,集结着上百名青年学生和部分国军军人,他们中有伤员,也有军官和医护人员。
冼星海和杜矢甲带领的抗敌演剧队正在慰问演出……冼星海和几名演剧社队员在伴奏,冼星海拉提琴,有人拉手风琴和大提琴,有人吹号和黑管等……
杜矢甲站在人群中的空地上,用深沉的男低音唱着:“啊,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热血在你胸中奔腾……”
秦珏站在伤员和国军官兵面前指挥他们跟着一起唱……群众热烈鼓掌,跟杜矢甲一起歌唱……伤兵和女护士流下了眼泪……
慰问演出结束,夜幕降临,剧社成员和青年学生走出仓库大门。门外有用沙袋临时堆起来的工事和巡逻士兵……
一辆卡车停在门外,有演剧社人员往车上搬东西。杜矢甲和冼星海在门外交谈着,秦珏从仓库里跑出来……
秦珏走来对冼星海和杜矢甲说:“星海老师,有好几个伤兵和护士问我,去延安的路怎么走,他们要是去延安,共产党欢不欢迎他们?你们说,我怎么回答呀?”
冼星海一时不知如何答复,看看杜矢甲。
杜矢甲:“我想是会欢迎的。只要拥护我们党的抗日主张,拥护抗日民主统一战线,没问题。现在各地都有我们八路军办事处嘛,去八路军办事处提出申请就行了。”
秦珏:“好的。我明白了。”
秦珏跑开……杜矢甲激动地对冼星海说:“星海,我真没想到今天的慰问演出会这么成功。”
冼星海:“是啊,我也没想到啊。不过,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律成进步这么快,去延安才几个月……”
杜矢甲:“也就半年。”
冼星海:“能写出这么好的歌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看来,延安这块圣地我们必须早去,那里不仅是中国革命的中心,也是革命文艺的摇篮啊。”
杜矢甲:“周院长不是给你写信邀请你到鲁迅艺术学院当音乐系主任吗。”
冼星海点点头:“实在是太盛情了,我就是个作曲的,哪需要什么官位啊。”
杜矢甲:“不对,星海同志,你从巴黎音乐学院毕业,又回国投身救亡歌曲创作,组织群众性的抗敌歌咏活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作品成熟,你去当鲁艺音乐系主任那是当之无愧的。周院长为什么三番五次请你去呢,就是希望通过你的教授,通过你的感染力,培养出一批革命的音乐人才,带领他们创作出一批好作品嘛。”
冼星海点点头:“我知道。”
杜矢甲:“武汉八路军办事处的同志昨天又问我,请你尽快确定动身的时间,他们好有所准备。”
冼星海:“明天,明天怎么样?”
杜矢甲又感到有些仓促似的说道:“明天就走,恐怕又来不及。”
冼星海:“好,就再等两天,两天后我们必须走了。”
杜矢甲笑起来:“星海,你这人也真有意思。上回我问你去延安的决心下了没有,你说早下了,但国防部这边的关系还有可利用价值,可以再组织两三支队伍演一轮。今天一问你,你就说明天走,真有点搞不懂了。”
冼星海:“其实我早就想离开武汉了,看国民党军队的现状,武汉想保住也很难。但让我急着尽快去延安的,还是郑律成的《延安颂》。”
杜矢甲:“是吗?”
冼星海:“这首歌太有感染力了。它是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声音,它是一名抗日救亡者对延安的真情实感,歌曲没有一句做作的口号,它既然能打动我,我想,它同样也能打动任何一个正直善良的,有爱国情怀的人。”
杜矢甲:“你对它有这么高的评价?”
冼星海:“从形式上看,它不是号召鼓动型的歌曲,却有着极强的号召力和鼓动性。不信你等着看吧,听过这首歌的年轻人都会对延安有一种特殊的向往,有一种想要去的冲动。你想,在那片荒凉贫瘠的土地上,竟然能诞生出这么唯美的颂歌,让人难与置信。而且歌曲的旋律并不是取材当地民歌民谣,而是带有西洋歌剧咏叹调的味道,让人一听就会联想,作者一定是位奔赴延安的青年,只有他的亲身体验和感触才能迸发出这种赞美。我自认被感染,因为我认识郑律成,我们有过一面之交,但这首《延安颂》的诞生,已经让我感到,郑律成不再是罗青同志带来见面的那个青涩大男孩了。而是一个极有潜质的音乐家,将从延安,从鲁艺走出来。延安、鲁艺都更加吸引我了,你说我能不急吗。延安那边火热的生活,必将孕育着一场中国革命音乐的创作高潮,必将迎来一场中国歌咏运动的新时代,我们还要置身之外吗?”
在上海的杜君惠秘密居所里,李奎光从阁楼上走下来,打开客堂的门,郑奉恩和朴健雄走了进来。
朴健雄:“奎光大哥,这么晚叫我们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李奎光笑笑说:“有律成的消息了。”
朴健雄和郑奉恩都很高兴。
李奎光:“走,上楼上谈。”
朴健雄、郑奉恩跟着李奎光走上阁楼。
杜君惠与朴健雄、郑奉恩围坐在一茶几前,李奎光把阁楼的小窗窗帘也拉上了……
杜君惠:“前天我到八路军办事处去了一趟,收到律成转来的一封信。”
郑奉恩:“什么,律成来信了?”
杜君惠:“这是律成托他在陕公的一个同学捎过来的。”
杜君惠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封信说道:“这是律成给我写来的,让我有机会碰上你们,把他的情况转告给你们。他在信上说,已经从陕北公学毕业,转入鲁迅艺术学院音乐系学习,身体生活上一切都好。”
郑奉恩拿过信看着,手在不停地颤抖着,眼泪不由主地流了下来……
郑奉恩硬嗯起来:“律成一走,我,我真以为今后就见不到了,听到他的消息我还是很高兴,真是很高兴,律成在延安还好吧?”
朴健雄又拿过信看起来……
杜君惠:“听说律成在延安表现不错,是延安的一个活跃分子,到处教唱歌,很多人都认识他。”
郑奉恩:“是吗,这就好,这就好啊。律成就是这个样子。”
杜君惠:“最近郑律成写了首歌,轰动了延安,传遍了各抗日根据地和八路军部队,就是敌占区和国统区也有传唱的。”
朴健雄:“什么歌这么出名?”
杜君惠:“《延安颂》……”
朴健雄:“哦,我知道了,我听人唱过,啊——延安,你这庄严雄伟的古城……”
杜君惠笑着点头:“对,这就是律成谱曲的。”
郑奉恩:“真是律成写的歌吗?”
杜君惠:“是的,是律成创作的。”
郑奉恩:“真是太好了,律成终于如愿以偿了。”
朴健雄:“没想到这首歌是律成谱曲的。”
李奎光:“开始我们也不知道,看到这封信才知道《延安颂》竟然是律成写的,真是了不起啊。”
朴健雄看到信的最后:“……克利诺娃教授?”
杜君惠:“律成在信上说,请我帮他一个忙,帮他把这首歌曲的歌片送给克利诺娃教授。”
朴健雄读着郑律成信中的内容:“……杜大姐,克利诺娃教授是我的恩师,是她给我打开了通往音乐殿堂的门,她的启迪让我终生受用,我非常感激她,也非常想念她。听唐荣枚和向隅说,我走了以后,克利诺娃教授身体每况愈下,我心里很是难过,对恩师无以报答,托学友捎去《延安颂》的歌片,一旦有机会见到克利诺娃教授,请把《延安颂》献给她,与算是学生交的作业吧。希望教授能尽快好起来。她的声乐馆在法租界老教堂的东边……”
杜君惠从信封里拿出一张油印的歌片递给朴健雄……
朴健雄递给郑奉恩:“奉恩,你看,这就是律成写的歌,你看这上面……”
郑奉恩把双手在衣服前襟上擦了擦,双手接过歌片。
郑奉恩起身走到窗户前,捧着歌片,向着东方说道:“阿爸,阿妈,律成有出息了,他写了一首歌,全中国的抗日人士都在唱,这歌叫《延安颂》……”
李奎光问朴健雄:“律雄,你不是明天还要到武汉义勇队总部去吗?”
朴健雄:“是的,若山来电报催我过去呢,可能还要去趟洛阳。北上支队进太行山之前,要跟石鼎同志一起帮助北上支队与八路军取得联系。”
李奎光:“所以送歌片的事,我跟杜君惠去就是了。”
郑奉恩:“不,还是我们去吧,我和健雄今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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