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步履匆匆行于暗沉夜色中,远远的,看见正厅里蹒跚走出一名女子。
他未做他想,只在擦肩而过的一瞬,加快了脚步,“姑父!姑妈!表弟!”
镇国公一家欢天喜地的迎上来。
“羽儿”乔夫人急不可耐,张口便要询问,却被乔羽笑着打断,
“姑妈莫急,此事原有些曲折,听我细细与你道来。”
表妹年幼失散,原是族中亲人皆悬挂于心的大事,
前些日子,他父亲,也就是乔羡的舅父忽然闻听了表妹踪迹。
只是他们都知晓表妹在镇国公夫妇一家的份量,因此他回京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此事宁晚些,决计错不得,不能叫他们空欢喜一场。
况且,表妹自幼失散,未知对亲生父母这边是什么心思。
倘若她心中有怨,不肯相认,岂不是更叫姑父姑母伤心?
因此他此番回京,是要先与表妹取得联络,万事无虞之后再认亲。
几人愣愣的听完,终于明白了乔羽的意思,
“你说的也有道理。”乔大人沉声:“此事非同小可,晚些都使得,却一点要确保无虞。”
乔夫人却心急:“可是女儿她如今就在京中,却母女不得相见”
“姑妈放心。”乔羽笑着宽慰:“我今晚便给表妹寄信过去,如何?”
孟清月回到侯府的时候,月色已上了中天。
翠儿早已担忧的候在门口,迎上前:“小姐”
及至见得孟清月凌乱的鬓发,浸血的脸颊,她生生住了口,旋即眼眶也红了起来。
孟清月浑不在意,只一双眸冰若利刃,抬脚便往前行去。
翠儿一愣,见姑娘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回屋的路。
孟清月脚步极快,眸中藏着汹涌的怒色,翠儿不敢多问,只一溜烟跟在姑娘身后。
止步,扣门。
“咚咚咚。”无人响应。
孟清月冷笑,再敲。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孟行舟一身月白素衣,蹙眉看向她:“有事?”
孟清月静静的看着他。
眼前清风明月般俊朗的男子,是她曾最敬爱的兄长。
他曾把她扛在肩头看烟花,也曾绕城三十里给她买糕点。
她从前最引以为傲,最幸运最幸福的事情,便是有一个这么这么好的兄长。
哪怕后来因着孟长乐他待她渐渐生疏,她也从未真正怪过他。
可,她究竟做错了有什么,他竟要这般待她?非把她逼上绝路不可?
孟清月眸中翻滚着滔天的恨意,嘴角几乎沁出血来,下一秒,她抬手,“啪”的一声,狠狠扇在孟行舟脸上。
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响亮,清脆。
孟行舟的脸上浮出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翠儿张大了嘴,下意识惊呼出声,却见孟行舟平静开口:“翠儿,你先下去。”
翠儿踌躇着退下了,孟清月狠厉了眼神,冷笑着刺向孟行舟,
“怎么,孟公子行此龌龊之事,原来也怕旁人知晓么!”
孟行舟并不言语,只是眸光复杂的盯着她脸上的血印,
“你可知晓,爹娘这些时日已在给你相看亲事?”
孟清月气急,觉得两人真成了冤家一般,竟是一个说东一个说西,
“孟行舟,我问的是宫宴之事!大庭广众之下,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她狠狠瞪着他。
孟行舟固执的重复:“你知不知道,爹娘要给你说亲?”
孟清月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忽而竟是笑了,含着浓浓的讽刺与恨意,
“所以,你苦心孤诣步步为营,只是怕我嫁了出去?孟行舟,你有病吗?”
孟行舟敛眉,默不作声。
孟清月长吸一口气,再抬眸,眼中只余无尽的冰冷,
“孟行舟,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你不再是我的兄长,我也受不起你这声妹妹。”
“今日,这一巴掌为界,你我恩断义绝!”
孟清月是真的发了狠。
一直到她步履蹒跚着回屋的时候,心中都仍然是痛着的。
翠儿红着眼服侍她漱口净面,又用药膏小心翼翼敷了伤疤,这才骤然一拍脑袋,想起来,
“小姐,半个时辰前,有人来侯府送了一封信!”
半个时辰前?
那便是她从镇国公府离开不久。
孟长乐接过信封,抖落素白宣纸。
信中注明,约她明日戌时在天香酒楼一叙,落款是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
孟长乐震惊的瞪大了瞳孔。
镇国公府为何要约孟清月一叙?他们有什么关系?
种种猜测与嫉妒涌上心头,她手轻轻一抖,信纸顺势落入烟台之下,被火焰吞噬了踪迹。
翌日。
孟清月自从与孟行舟以那一巴掌为界,便再也足不出户。
对侯府,对父兄,她已是死了心。
不如不见。
与此同时,天香楼。
乔羽寻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百无聊赖的望着楼下的风景,心下却是隐隐有着几分紧张。
此次与表妹会面一事,是父亲暗中嘱咐了他的,并未让镇国公夫妇知晓。
只因父亲有言,如今未知表妹是何等境况,若骤然告知二老,恐惹得他们烦心。
所以,便遣他暗中先与表妹相认,待时机合适再行定夺。
大约过了一刻钟。
包厢的屋门轻轻一响,旋即款款走进一名女子,锦衣华贵,仪态端方。
乔羽的眼睛亮了。
因为他分明清楚的见到,这女子上身穿藕荷色,裙衫是碧沙蓝。
正是昨日他在信中说明让她穿的服饰,以便相认!
一时间,乔羽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起身,紧张的搓搓手,迎上去,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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