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往事了,别总抓着不放。”
褚繁双眼含笑。
对她这等控诉早已经习以为常。
褚繁是鸣栖的兄长,只不过身世十分离奇。
他早在万年之前就已经出生,只是当时他们的母亲和父亲闹得你死我活,导致身体有异,褚繁一出生就是个无魂无魄的空壳,沉睡了万年。
直到他们父母将六界打服气以后,才重新得了她。
在她还未出生前,就分了一半的元神给褚繁,才能将他救活唤醒。
谁知是不是命运戏弄,褚繁也只有一半的元神,倒也不妨碍他打遍十二天无敌手。
反倒是鸣栖,修行不得,法力羸弱。
否则,作为创世神和前天帝的女儿。
她怎么会在反生海上被成桓那个小仙偷袭,闯下大祸。
说起来就来气。
褚繁还不知道鸣栖,一生气就把这件事拉出来说,他把恩怨分得很清楚,“我是分了你半枚元神,但没有分你的脑子,你别每次都怪在我身上,多在你自己身上找原因。”
"呵!"
鸣栖更生气了,扭过头去,哼了声。
褚繁笑够了,神色变得郑重,他微微看来,警示:“司命早就警告过你,来到人间,切勿卷入凡人命数。”
鸣栖一顿。
"你一到人间,当着凡人的面,从冥界唤来了灵,吓得冥司连夜写了十几页纸的公文递上十二天。"
"我用的是人间玄门之术。"她强调。
褚繁漂亮的眼睛眯起,"要不说你钻空子,若非你用的是玄术,早就被雷劈了。"
"看来噬魂蝶的天雷警告,还没让你把天谴当回事,你可不是回回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那是我聪明!”鸣栖扭头。
“这不是在夸你呢吧。”褚繁笑嘻嘻。
这是夸吗,这是嘲讽!
他正色:"那只犬妖的命就是如此,护城河外发狂之时,你就不该分灵气渡给他,才会导致后续,他缠上了你。"
"他死在皇城里,这是他的命数,你救他几乎妄动神力,下一次就不是浊气入体搅乱气海这么简单。"
鸣栖何尝不明白,只是大黄的死,她到底有些难过,疑惑:“那只犬妖可有…”
留下半点魂魄。
褚繁的眼睫暗了下来,他摇头:“凡间玄门中的法术,与我们十二天仙神两界不同,他是当场魂飞魄散,即便你起招魂阵,也不一定召回全部,更别说过去这么久了。”
“犬妖,为妖族,如今在人间出事,妖君也不管?”
褚繁觉得她想的很美好,“人间事人间毕,不然也不会容许玄门修仙者的存在。”
鸣栖就知道果然如此。
鸣栖气的梗住,没什么好脾气,“褚繁,你对我毫无作用,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褚繁却是一笑,他克己复礼,难得这般看热闹的模样,当然自己妹妹的热闹他是很乐意看。
“我出现是替父亲和母亲来看看你活没活着,如今知道六界之中,即便是人间,也不是个多太平的地方。”
“母亲没让你抓我回去?”
鸣栖还不知道他?
她但凡出点什么岔子,他恨不得敲锣打鼓,宣扬得天下皆知。
“没有”
褚繁清了清嗓子:“母亲原话,那死丫头愿意在人间折腾随你折腾,是有一点,但凡出了点事,可千万别说你是她的女儿,连累她的名声,你可以说你是父君的女儿。”
鸣栖:""
“你这点小打小闹,母亲和父亲怎么可能看得上。”
褚繁盯着鸣栖垂下去的脑袋,在她头顶撸了一把,"其实,止阳下凡历劫,是他命中注定一劫,也并非全是你的原因,他命数如何,自有定数,你又何必非得报恩下凡。"
"我知道。"
鸣栖挥开他的手,水亮的眸光里闪过了一丝凌厉。
她猜得到,水神和四季神对止阳为她顶罪而被判罚毫无怨言。
就知道,止阳下凡历劫很有可能是他历劫之机已致,并非都是反生海的是其劫数的导火索。
只是鸣栖正好撞上了这件事罢了。
她蔫了吧唧地抬了抬头,“反生海上我欠他一条命,我帮他一把,渡过这次劫难,理所应当。”
褚繁看着她,知道她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勾了勾嘴角,依旧是一派看笑话的模样:“不过这一次,有人存心做局,你好像很难抽身。”
“…”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长着一张嘴就是用来讨人厌的是不是!
鸣栖插着手,无所谓地靠着墙面,"其实也不难,你把司命的魂册给我,真凶是谁,不就真相大白?"
褚繁"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做梦"
"你这是妄图作弊。"
他看鸣栖始终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
鸣栖破罐子破摔,"我都要快被处死了,作点弊怎么了?"
不过,褚繁好歹也是个神,是个比她聪明脑袋灵光的神。
不利用白不利用。
鸣栖又耷拉下去,不过她扭头,拿出那半枚珠子,“穹珠,你见过没有?”
褚繁插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顿时染上了笑意,“你问我这是属于提前泄题,不太道德吧。”
鸣栖甩了脸色,认真地问:“到底见没见过?”
褚繁瞳孔玄光一颤,顿时皱起眉头。
鸣栖等着他回答。
褚繁看着鸣栖的脸,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没有。”
“褚繁,你还是回十二天吧。”
鸣栖失望,赶紧让褚繁走,"趁我现在还不想揍你!"
“惯会过河拆桥,你往后还是等中午出门,我怕你早晚遭雷劈。”
褚繁骂骂咧咧地数落她,消失之前,目光在那颗珠子上似有似无地停顿了一瞬。
遮掩牢房的气浪终于消失,鸣栖无端端嗤笑了一声。
褚繁,还骗得过她?
还不是被她两句话问出端倪。
她摸着这半颗珠子,从褚繁的表情来看。
这个东西果然有蹊跷。
翌日,来送餐的宫人是张陌生的面孔,鸣栖悄无声地看了她一眼。
宫人她将食盒送了进来,趁人不备,随后附耳道:
“郡主,主君说,他已经想到了办法劝说圣上,只是他目前不便亲自动手,还请郡主耐心等待。”
"知道了,你同他说,小心行事。"
宫人收起食盒:"是"
鸣栖点了点头,还算止阳有点良心。
坐以待毙?
那不是鸣栖的性格。
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终于在第三日的下午,她等来了圣上。
禁军鱼贯而入,将死牢围得如铁桶一般。
小太监挪来了一张乌木描金的椅子,扶手处的龙纹栩栩如生。
死牢的侍从低垂着头,更是收拢眼睛,各个不敢乱瞟。
颀长威严的身影,赫然拾起衣袍坐下,他的五官隐藏在暗处,借着黄昏的烛光,勾勒出神秘莫测的威压。
看的人心头一震。
"你是料定了朕会来?"
昏沉、潮湿的牢笼,一道栏杆,将两人隔绝。
鸣栖走到圣上面前,"臣女不敢。"
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镇北王府的求情信已经递上了朕的桌案,信中自请罪责,说管教不严,朕一时半会,倒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东魏世子之死必须有人要承担这个责任,甩给她这个镇北王府郡主似乎很合理。
鸣栖算了算时间,镇北王果然得到了消息,上了道书给她呈请。
她在心里给镇北王道歉。
把镇北王亲妹妹冻在镇北王府地牢,取代她的身份她深感抱歉。
她一定尽力不给镇北王找麻烦。
但她要自辩,就需要借镇北王的东风。
圣上见她,也不着急问,“哭了几天,喊冤叫屈,可想好措辞了?”
鸣栖老实回答:“还没。”
“圣上知道我是被冤枉的。”鸣栖赔了笑脸。
“朕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圣上被她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逗笑:“要证据。”
说罢脸色就有些凝住,眼中是忍不住的失望。
他原以为镇北王府的人,还能有什么能耐,原来中看不中用。
只是这个念头一起却听到少女的声音响起。
“不过。”
鸣栖忽然抬起头,亮起了亮晶晶的眼睛,笑得狡猾:“东魏世子是死于人祸,并非妖孽所杀。”
圣上忽然眯起了眼睛,"朕倒忘记了,你是个会些玄术的人,是问了什么亡魂?"
她是想过去冥司要魂,但褚繁刚警告她,要以人间手段解决此事。
她才踩了红线。
"妖杀人,必然会留下痕迹,我匆匆看过几眼,东魏世子身上不染妖气,且那张皮上,切口如同利齿,虽然已经极力想伪造是犬妖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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