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珠的真相,不胫而走,终究没能瞒得住。
贩卖穹珠的巨商,还有曾大肆收购穹珠的百姓,遭到群情激愤者的疯狂报复。
而后愈演愈烈,变成了对权贵的一场无差别虐杀,一时之间,各州各郡乱得不得了。
民愤沸腾,各地郡县失控
圣上雷霆震怒。
大周朝中在此高压之下,惴惴不安多日。
"户政司管辖不利,官官相护,隐瞒多地少女失踪案,一应官员皆遭贬斥,三品以上大员斩首示众。"
"户部,经穹珠贸易牟利者斩杀,所得悉数充公。"
朝上,圣上怒意不减,"五皇子容阙,狼子野心,着朕令,废其皇子身份,贬为庶人,终生幽禁王府!"
不过,让众臣万万没有想到。
太子容珩居然也遭到圣上申斥!
“还有你,太子,朕让你去东魏,是安抚东魏,你却违逆朕意,联合李文秀推翻李正儒,东魏王权更迭,时局动荡!”
"穹珠事发,你未能及时布控,控制民心舆论。"
“任凭流言猖獗,以致各都城混乱。"
圣上将满纸的弹劾奏章以及督察司情报网所得的文书,悉数扫落一地。
众臣忐忑不安,皆知圣上此次怒意不小。
"督察司所差,大周之中,各国暗探习作煽风点火,各州府弹劾你的公文都堆到朕的桌案上了。"
圣上一身玄衣,眉目愠色正浓
"逆子,上忤逆君父,下失职政务。"
"昏庸无能!"
圣上失望至极,"朕要你这个太子有何用!"
众臣忐忑不安,众人皆知,太子殿下容珩与六殿下容时,孤身深入东魏,以身为饵,才抓住了穹珠案的真相!
是功臣
但圣上却挑刺,言下之意是太子容珩,因为穹珠事发,未能及时按住民意。
国事举步维艰,更有他国煽风点火,奸细攒动,导致民心震动,闹得朝野翻飞。
人人皆为太子觉得心寒。
圣上不仅未曾嘉奖他督办穹珠一案,反申斥太子办事不周,
"滚回你的东宫,禁足闭门思过!"
容珩眼皮轻掀,波澜不惊地行礼谢恩,退出了朝堂。
看到容珩离开的背影,圣上更是气结。
望着朝上众人,随手点了人,“,立刻点兵调遣联合龙武卫,速镇压上京城及附近各郡县起义暴民。”
四皇子受宠若惊,他是唯一未去东魏之人,原本还有些失望,以为自己失宠。
没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东魏之行,容阙倒了,太子失势。
这是他的机会啊!
他满心欢喜,又压住,露出忧色,"是,儿臣定办好此事。"
圣上摆手,又想起一人,"穹珠善后的诸项事宜,就交与"
"容时吧。"
容时本不入朝,今日圣上特意喊了他来,他仍然低垂着头,安心的当他的花瓶。
竟然没有想到,圣上居然让他接受此事。
他愣了一下,在四皇子惊疑的目光中
行礼,"儿臣遵旨。"
一时之间,众臣们议论纷纷。
“都说圣上早就对太子殿下不满,如今看来连破获穹珠如此大的惊天巨案,圣上都责备太子殿下,果真如此!”
"圣上倒也不是不满太子联合东魏王女,是不满太子殿下处置穹珠的手段,穹珠毁了就毁了,但太子殿下却做错了一事!"
"圣上真正失望的是,太子殿下居然让穹珠的真相不胫而走,被百姓所知,让民心不稳,影响朝政!"
“这次,恐怕太子要失势啊!”
“你可别说,一向看六殿下不得圣上欢喜,但负责后续事宜,难道说,圣上想起这位皇子了?”
“六殿下风姿神勇,又自北漠而回,因其为质,换得两地平安十余年,可谓功勋卓越。”
“我看这朝中是要变天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因穹珠案引起民愤,太子未能及时监管,为圣上不喜,收回户政司管辖之权,逐渐失势。
而四皇子和六皇子得势,一跃成为朝中红人。
只是六皇子初来乍到,四皇子的风头更甚!
圣上为安抚臣民,特地下罪己诏。
而后,民心渐渐平息。
只是,此事还有一个罪魁祸首
容阙
他一身白衣,从大理寺死牢走出之时,浑身伤口血迹斑斑,圣上的命令,让其步行回王府终生幽禁。
一路上,民愤沸腾,对着他破口大骂,“狼心狗肺的东西,杀了他!”
容阙充耳不闻,面对谩骂始终神情淡淡。
五公主跌跌撞撞从宫中飞奔而出,在五皇子府门看到兄长凄凉萧索的背影,忍不住冲上去,拉着他的衣衫哭得撕心裂肺。
“哥哥!我陪你,我陪你一起!”
“你不要丢下容淳,没有你,淳儿该怎么办?”
容阙冷淡的表情终于产生了一丝龟裂。
他深深望着这个,他将所有温情留给了她、自己从小护在掌心里的妹妹。
他自小便知道,深宫之中,皇子之间,何谈什么手足情深,只有无穷无尽的争斗与你死我活,他从不将他们当做兄弟。
只有五公主,是容阙倾注了所有爱意的妹妹。
王府两侧,守军森严,大门被关上,他生硬地拉着五公主,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出了王府。
指着她,万分后悔道:“早知道,我便早该将你嫁出去,如今也好有个依靠!”
朱门紧闭,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容阙声音暗哑:“千万别去圣上面前求情,惹他不痛快。”
他眼角绯红,第一次蓄满泪意,“就这样,学着乖一点,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地静静地好好地活下去。”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得罪任何人,往后的时日,只有你一人了。”
他压着声音诉说:“容淳,你要活下去!”
“哥哥!”四公主哭得不能自已。
一日一夜,四公主跪在王府门口,直到昏厥过去才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的兄长真的再也不会出来了。
夜已深。
五皇子望着黑沉的夜色,他明白。
圣上所谓的幽禁,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催命符罢了。
第二日传来的消息
“五殿下,在府中自尽身亡。”
"尸体被发现之时,仍留有余温,是用削尖的竹片,摸颈而亡。"
"侍从推开门之时,鲜血躺了满地,一双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只留下一封书信,请求圣上善待四公主容淳。"
鸣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闭了闭眼睛。
说了句,因果报应。
容时眼底划过了许多情绪,不过他掩藏地很好
面前一盘棋局,棋子黑白分明,厮杀正凶,他微微拧眉,挥手将棋子落下。
这一盘棋,赢了。
鸣栖见自己输了,也失去了下棋的性质,“圣上如何处置容阙的身后事?”
容时复盘棋局,将棋子收回,“因他的罪行天下皆知,圣上便未大肆操办。”
他抬起眼睛,看向鸣栖,“不准其以皇子身份入殓,只以庶人的名义葬入了后山,连皇陵都不允进入。”
鸣栖看得出容时此刻心绪低落。
她劝了一句:“都是他咎由自取,你也莫追究圣上的凉薄,群情激愤,总要有人担责。”
容时捏住一把棋子,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将其收起。
"我早就看清了圣上的所谓的父子恩情,北漠十余年,我早就不在意什么父爱,与君王谈父子之情,太奢侈。"
他今日得空,才悄无声息地来王府找鸣栖。
他们面对面坐着,一起下棋喝茶。
一如他们这十二年的朝夕相伴,无话不谈
只有面对鸣栖的时候,容时才会收起自己谨小慎微的伪装,他全身的尖刺缓和。
他展露笑意,“也多亏你的谋划,利用纸张揭露穹珠真相。"
"容阙受罚,容珩也因此受牵连,朝中一瞬两名皇子失势,我才有了如今的机会。”
鸣栖端起茶碗,眉梢动了一下。
容时府上,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初入上京的第一步,比他们想得顺利地多。
她复而笑起:“这一局,已经比我们想的得到的更多。”
容时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起:“是啊。"
他也未曾料到,能这么顺利。
他揉了揉鼻梁,"如今我负责的政务繁多,有些忙不过来,不能时而来寻你,但总也能习惯。”
鸣栖抿住了唇,随口问:“五皇子何时出殡?”
“明日。”
因容珩禁足,四皇子主持丧仪。
第二日,鸣栖随着众皇子公主,送五皇子出殡。
回到镇北王府。
一关上门
一阵阴风,拂过了她的鬓角,鸣栖下意识一怔。
烛火飘摇之下,容阙的鬼魂就站在她的面前,目光阴森冷沉地盯着她,不住地发笑…
容阙?
他的亡魂,难道没有被引魂使勾走?
鸣栖压住心头的震颤,默不作声地屏住呼吸,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容阙亡魂愣了一下,没想到鸣栖看不见他?
他思考了许久,忽然,身影消失。
鸣栖犹豫了片刻,骤然,一只手穿过她的眼睛,少女下意识眼睫颤动。
面前是容阙鬼魅可怖的笑脸:“宝清郡主,你再装看不见我?”
鸣栖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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