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走时,鲁桂珍发现盆里装的是白面包子,这小心脏就“噗通……噗通”狂跳。

    幸亏打开看一眼,不然又得被赖走五十斤粮。年年分粮都得被赖,她都快烦死了。

    进院第一时间,她就把烫手的小盆还回去。

    “嫂子,这不年不节的可不兴给我们这个,快拿回去给孩子吃。”

    李槊虽然没吱声,但眉头紧锁也算默认妻子的行为。

    程瑶无奈,长叹口气说:

    “我知道以前我做的不对,你们权当给个补救的机会,咱们重新相处。也不是特意做的包子,就今天去供销社买了些板油。面是攒好几年的,再不吃该坏了。”

    鲁桂珍还不想要,李槊冲她使了个眼色,提醒适可而止。

    “进屋把盆给嫂子倒出来,秋收完把二姐一家叫来,咱们三家好好聚。”

    既然男人都开口了,她也不再坚持,点点头道:

    “行,那谢谢大哥、大嫂了。你们先聊,我进屋倒盆。”

    等她离开,李槊不好意思道:

    “对不住啊大哥、嫂子,桂珍她就是……”

    “啥都不用说,我跟你嫂子心里有数。慢慢处,她会发现我们是真心实意要改。你抽空给我们开张介绍信,我准备周五就带你嫂子去县里看病,顺道带他们五个去县里转转。”

    “上次不说秋收后吗?咋还提前了?嫂子的病严重了?”

    一连三个问题,让李梁听着舒坦,摆摆手,道:

    “别瞎想,没严重,我看秋收差不多了,就想着抓紧带她去医院,早看早安心。”

    李槊听到这话,一个字都不相信。肯定嫂子病的不轻,不然以她会过、能赖的性格,宁可挺着都不去医院。

    “周五行吗?要不明天就去吧,我等下就去大队给你们开介绍信。”

    三天之内大队有权利,超过三天就得上报。

    “不用,就周五,孩子刚开学就请假已经很不像话,这都耽误两天课呢。”程瑶赶忙出声。

    现在没有双休,都是单休。

    见她如今把两个侄子念书的事考虑进去,李槊相信他们夫妻是彻底改变了。

    “那行吧,介绍信我给你们开两天,万一当天回不来就在县里住一宿。家里别惦记,我跟桂珍照看。”

    “照看啥啊?大哥和嫂子要出门吗?”

    鲁桂珍说完,把刷干净的盆递给程瑶。李槊也没瞒着,把刚才哥哥要开介绍信的事儿,讲了一下。

    同为女人,鲁桂珍太了解妇科方面的难受,“哎哟”一声,道:

    “那确实不能拖,趁轻赶紧治。周五,周六……连带周日也开了。难得嫂子他们出趟门,在县里好好转转,家里有我们,别担心。”

    “那就麻烦弟妹了。”

    “大哥这话可就外道了。您跟老三是亲兄弟,一笔可写不出两个李。”

    “行,那我不跟你俩客气,晚点让旺民把钥匙送来。”

    李梁笑着说完,跟程瑶并肩离开。回头见夫妻俩还站在门口,忙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赶紧回家吃饭、休息。

    “诶,你刚才发现没,女主不一样了。”

    李梁听了点点头,回应说。

    “是瘦了不少,看着也憔悴许多,应该是碰到什么难处了。”

    “能有什么难处呢?她可是天选之子啊!”程瑶有些好信儿。

    真不是幸灾乐祸,就是想知道为啥那么憔悴,会不会跟他们俩穿过来有关。

    这段日子他俩可以说是彻底改变,以前不理孩子疯淘,现在放学、下工就都拘在家里,好好学学。还有他们的个人卫生,想要马虎更是不可能,无论多晚都得刷牙、洗脸、洗脚,方能钻进被窝。

    至于女主、男配,一家七口谁都没去,就这女主还能憔悴,真不怪她好奇。

    李梁想了片刻,摇摇头。

    “难处无非就是工分少了,还得自己洗衣、做饭。毕竟少了老大那个舔狗,还有旺男、旺君两个小丫鬟,她再想过从前的日子,铁定不可能了。”

    程瑶听了觉得在理,拉着他快步回走。

    刚出锅的肉包子可不能辜负,以前她是不喜欢吃油梭子的,可来这除了那天吃过一次,就再没机会吃肉,真是挺想的。后院虽然原身养了不少鸡鸭鹅,可不年不节的宰杀一只,咋都说不过去。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压根就不是年味少了,是平日把过年吃的都吃了,所以才感觉年味淡了……

    ……

    当天下午收工,李槊把所有村民都召集到村中位置,说了识字扫盲班的事情。要求每家每户都参加,不许迟到,不许请假。

    正说着,人群后面传来孩子的哭声,接着就听到有人惊呼——

    “三毛这是咋了?咋被打成这样?”

    站在前面的陈大妮一听“三毛”,赶紧往外挤。边挤边扒拉,嘴里还不停叨咕:

    “起开起开都起开,没听着我儿子被打了嘛,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被扒拉的张庆年跟杨力都面色不好,可碍于她就一个全乎儿子,便没跟她一般见识。

    陈大妮“冲破”人群来到小儿子身边,顿时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

    “活不起了,哪个杀千刀的这么打孩子啊……呜呜呜……老天爷啊……呜呜呜呜……要死人了啊……”

    只见她儿子王成鼻青脸肿的站在一旁,身上的衣服破布褴褛,裤子上也有不少鞋印子。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即便众人不知道前因后果,可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会自发的同情起陈大妮母子。毕竟她的大儿子早年因为发烧成了傻子,家里就这么一个健全的孩子。

    “王家嫂子别着急哭,问问孩子被谁打的啊!”

    “是啊大妮,赶紧问问三毛,到底咋回事。”

    陈大妮家就是上江村的,没有远嫁。只不过前年她父母相继过世,她跟哥嫂们的关系一点都不好,所以这二年都没有走动。

    止住哭声的女人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带着哭腔问:

    “三毛别怕,跟妈说到底被谁打成这样。你放心,有妈在,妈给你做主。”

    跟过来的小徐老师忙走上前,道:

    “王成(三毛大名)妈妈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

    不等她把话说完,三毛突然开口——

    “是李旺民领着李旺家一起打我的。妈,我好疼,好疼啊妈。呜呜……呜呜呜……他们哥俩一起欺负我……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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