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田家就敢开店，那她的服装店想来也可以。
就如同洪婉珍说得那样，让不让都偷摸干，反正城南开了很多，真要是上面准备收拾，她这种小虾米应该都轮不到。
打定主意，拎着罐头回去。意料之中的被老人家“数落”一番，不过她也不在意，毕竟来人家吃饭不能空手，更何况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
11点45分，田裕森准时进家门。但程瑶没有再问关于开店的事情，只是简单打个招呼，便跟洪婉珍聊天。
说着他们上江村的趣事，也说着家里五个孩子的趣事。
洪婉珍越听越认真，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们村是在小蛟县的砬子镇吗？”
“……对，您知道？”
田裕森闻言也回过头，看了一眼程瑶，说：
“我二姐的儿子在你们下乡。”
“我们村？谁啊？”
“江援朝。”田裕森回答。
“…………”
程瑶刚才还庆幸自己远离书中角色，走了狗屎运救位公职人员的母亲。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快的她恨不得今天没有来城东，没有遇到洪婉珍。
“咋了啊小程，你不认识我外孙吗？”
程瑶硬着头皮点点头。
认识，还挺熟呢。
“他是我们村知青所的男班长，我们村办了个识字扫盲班，也他跟那位女班长一起操持起来的。”
“真的吗？这么能干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洪婉珍一脸的难以置信。
程瑶中肯的夸赞着江援朝，只字不提自家闺女的事情。抛开感情问题，他的确做的很不错，至少他有努力干活、赚工分。
“……他是那批知青里，每天赚得工分最多的。”
洪婉珍拉着她的手，轻叹口气，欣慰说：
“我家老二自打结婚就跟她男人去西北随军，当年那边条件艰苦，生援朝时又胎位不正。好不容易母子平安，她也伤了身体，不能再有。我跟她爸心疼，就提议把娘俩接回来。二女婿也爽快答应，然后他就自己在那边干到援朝上初三。
也怪我们，援朝打小身体不好，我们就娇宠。谁曾想孩子的成绩一塌糊涂。二女婿知道后就转业回来了，严加管教三年，高中毕业就强行把人送去下乡。还以为那孩子会消极怠工，没想到干得这么好。”
“可不嘛，援朝哥老好了，干活也快。”李旺家笑眯眯应和，“我跟我哥有不会的题都去找援朝哥，他讲的可好了。”
程瑶听着莫须有的情节，对李旺家善意的谎言没有评价。
“大娘放心，江知青在我们村真的很不错，养自己绰绰有余了。”
洪婉珍激动地用袖子擦擦眼睛，深吸口气，道：
“他这是跟家里较着劲儿呢！”
“大娘，较劲儿是好事，说明江知青要强。我们村有好些知青欠队上粮食，如今12月就恢复高考，我都替他们愁得慌，也替我们大队长愁。这帮知青考走了，肯定是队长自掏腰包。”
“那咋能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咋能让你们队长自掏腰包？”洪婉珍不理解。
程瑶一脸无奈的耸耸肩，摊手。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哪有绝对的。队上为了争竞‘优秀先进生产队’称号，那是不能出一丝纰漏，都老拼命了。欠粮的事情绝对不能提。”
田裕森听到这话来了精神，凑过来问好些问题。
程瑶就是故意为之，虽然他不管队上粮食，但单位之间是有联系的，管它有没有用，反正“开口三分利”。
在田家饱餐一顿，趁田裕森要上班的机会，程瑶也跟着起身告辞。
洪婉珍备了好多东西，非要让她拿着。
“大娘，这个真的不行，我不能要！我在公交车上帮你就是赶上了，根本没想这么多。”
“就是因为你没想、所以我才要表示，这样下次你再遇到会帮助其他人。”
呃……
这是个什么逻辑？
“妈~你还想让李嫂子有下一次？可别了吧。”
“我就是话赶话，小程别往心里去。这些东西你拿着，反正你在省城也没亲戚，我跟你投缘，咱们之间常来常往。”
面对如此热情的洪婉珍，程瑶终究还是推脱不掉，道谢收下了。
“裕森啊，你把他们母子送到公交车站后再走。”
“放心吧妈，不会忘的。”
田裕森边说边推车，领着程瑶母子朝公交车站走去。没走先前洪婉珍带的那条路，显然他是刻意避开那边热闹的大院子。
路上的氛围还算不错，俩人你来我往的对话，没谁让话掉地上。
“……目前我听到的消息是来年会针对个体户制定条款，条款方面是鼓励、帮助的。所以你想开店就开，不会有事。”
程瑶闻言欣喜若狂，冲他不住道谢。
果然在那种单位上班的都是人精，她今天全程都没有提过，但人家却能察觉，真是厉害。
“回去时小心一些，那些扒手都有团伙，如果发现被跟踪就去供销社，然后给我打电话。”
说完，从兜里掏出早就写好号码的纸，递过去。
“有空就来家串门，我妈挺喜欢你们的。”
“好，多谢。”程瑶感激的揣好纸，“你快去上班吧，不用陪着了，公交车来了我们自己上去就行。”
“不着急，我上班赶趟。你家大哥啥前儿回来？”
“应该也快了，就这几天。”
说话间，公交车就到了。
程瑶挥手道别，牵着李旺家上车。车上人不少，但从丰宁站上的只有她们娘俩。
一路上程瑶很小心，特意提前两站下车，溜达往回走。
“妈，今天田爷爷做的锅包肉好吃。”
“喜欢吃等回村以后给你做。”
“真的？”
“这有啥可骗你的。”程瑶笑着四处瞅了瞅，确定没事后又说，“过年大队分肉会多给咱们一些，到时咱都做了。”
“好哦~”李旺家高兴地手舞足蹈。
娘俩很快就走到了第七小学，当下就读条件没那么繁琐，只要去街道开个暂时居住的证明信就行。
之所以选择七小，主要是学校东面就是夜校，对面是一整条街的商铺，她相中的铺子就在那里。
无论是学校还是夜校，都离得不远，而且铺子跟他们住的房子就隔两条街，穿胡同、走快些，十分钟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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