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生意越来越好，可派出所那边一点音信都没有，程瑶有点慌。
不是她小人之心，实在是事情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万一对方来头不小，有个很大的靠山，再把事情拖黄了，那可难办了。把做好的椅垫跟套袖都交给李梁，让他带李旺国过去转转。
李梁又去隔壁老赵，那里买了两条最便宜的烟。这种最廉价的不送给公安，就放在看门那里，绝对有效果。
爷俩离开之后，程瑶坐在炕上织毛裤。
羊毛衫有现成的，可下半身的毛裤没有，当下都是自己织。也不知是不是换水土的缘故，小四跟小五的个子窜了一截，但他们经常在眼前晃悠，还真看不出来。
正忙着，店门拉开，李旺男跟李旺君从外进来，俩人在门口跺跺鞋上的雪。
“哟，下这么大了？”
“可不，我俩把家里院子扫完过来的。妈，喝点鸡汤，我一早炖的。”
李旺男边说边把怀里抱着的盆，放在圆桌上。
有了火炕，屋子比先前暖和不少，虽然不用穿面包服，但羊毛衫还得穿。
“诶~我爸跟我哥呢？”
“出去办事了，一会儿回来。”程瑶说完，见李旺君一直闷闷不乐，狐疑的看着李旺男，眉骨微挑。
接汤碗时，小姑娘迅速在她耳畔低语一句：
“来的路上碰到江援朝了，他去纺织厂找人。”
程瑶闻言长叹口气，顿时喝汤的兴致少了一大半。
咋整，这都马上元旦了还是放不下，真愁死个人。村里还有个定时炸弹，这滋味真酸爽。
一碗汤喝完，她决定主动出击，冲着李旺君的背影道：
“老三，你现在咋想的？”
“啊？没咋想啊。”李旺君摇头，想微扯嘴角笑一下，可还不如不笑。
相处几个月，程瑶对她也有些感情，见状无奈的打个“唉”声，说：
“他现在是林大的学生，毕业直接分配好单位。”
李旺君忙不迭颔首，十分认真的说：
“我知道的妈，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再往他跟前凑。我会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如果那时还有机会，我再试一把。”
程瑶见她不像是在诳人，低头又盛碗汤，不再劝了。
虽然她看不上江援朝，但相信那小子也看不上李旺君。等她考大学的时候估计他们就去帝都了，到时候离远远的，肯定让书里任何一个角色都挨不上他们。
刚盛好，李梁跟李旺国就回来了。
程瑶赶紧把汤碗递给李梁，问：
“咋样，那边咋说？”
“肖公安跟陈公安出公差了，去的粤城，估计处理结果得在元旦之后。”李梁说完喝口鸡汤，又道，“城南那边给咱下绊子，说起来也不完全冲着咱，是冲粤城的卓恒。简单一句话就是神仙打架，波及众生。”
哦，明白了，他们是众生，被那两尊神仙给波及了。
程瑶见他们父子二人手里都空空的，上扬嘴角。
费好几天功夫才做完，这要是被退回来，可真够憋屈。
外面的大雪片子满天飞，李旺国喝了两碗鸡汤，便拿推雪板出去清雪。这是李梁用剩的木料做的，一板推出去，相当于笤帚扫好几下。李旺男跟李旺君也出去帮忙。
“最近的货款有多少，能邮走一批不？”
“早就够了，不用邮走一批，随时都可以。”
李梁听她这么说，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子。可以可以，照这个利润下去，明年年底就能去帝都买四合院了。
挨着她坐下，见她手里的毛裤又道：
“我那条也都好几年了，你啥前儿给我织一个。”
“急啥，给他们俩织完就给你织，啥前儿你还讲究穿了？”程瑶不解。
歪头寻思看他表情，可当与他对视之后就赶紧躲开，脸也瞬间烧了起来。
李梁见她脸红，起身往炉子里添些煤块。放炉盖时实在没忍住，惬意的哼起了小曲。
脸红好啊，脸红证明有戏，这想到都将近三个月了，也的确该有点发展了……
……
1977年的最后一天，程瑶关门很早。
忙忙碌碌那么久，程瑶准备给自己放个假，更重要的是今天是这副身体的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冬月二十二。
夜校今天休息，一直休到1月2号，3号晚上才上课。学校就休元旦一天，但今天也只是上了半天的课。就连城北的各个工厂，也都是半天工，二班、夜班都不上。
赵老板锁门时见她也在挂门，愣了一下，道：
“你今儿咋也这么早？”
“都放假了也没啥人儿，不如回家歇一歇。赵哥也回家了吧。”
“嗯呐，回家。学校都放假了，在这儿也没用。”
“那您忙，我先走了。”
程瑶挥别赵老板，兴冲冲往家走。
一早她就被“发配”过来看店，至于家里会怎么给她庆生……李梁昨天跟她要了肉票跟钱，想来就是李旺男跟李旺君在家做顿好饭好菜吧。
穿过胡同，整条街就她自己，城北这边住的人是真不多，房价也就低的离谱。她跟李梁商量好了，年后进货回来就开始在城北找房。如果他们住的这处房东肯卖，那就直接按下，好好装修，作为他们的大本营。
胡思乱想间到家了，推门进院，满院子的肉香，不是溜炒的那种。
李旺民听到声音推门出来，兴奋地冲屋里大声喊着：
“爸，我妈回来了，咱们可以开始了。二姐、三姐快点啊，咱妈回来了。”
程瑶关上院门，轻弹他额头一记，问：
“写完作业了吗？”
“我跟小五都写完了。”李旺民笑着回答，“我爸说明天带咱们去动物园，服装店关门一天。行吗妈？”
城北工厂和学校都放假了，的确可以休息一天。小蛟县的动物园他们去过，但省城的一直没有时间。
“可以，这有啥不行的，回来好好复习，争取期末考个好成绩，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不及格。”
“那可不是我。”李旺民赶紧把自己摘干净。
屋内的李旺家瞬间后背冒凉风。偷摸瞅了一眼父亲，见他面无表情，边溜边准备出去。
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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