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零票，放在她的面前。
“后来又点了一瓶酒，这是剩的钱。”
“没少喝啊。”
李梁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解释说：
“秦哥喝嗨了、不让走，我自然得顺着他。”
程瑶“嗯”一声算作回应，低头继续写衣服的定价。这样等回家以后就不用再定了，直接把衣服挂起来开张。
如果猜的没错，供销社对面的服装店应该开门了。不过她现在不担心了，这次进的货是她亲手挑的。下次再来，画的衣服应该就能拿到手，届时更不用愁卖。
李梁洗漱完坐在她身后，不是亲一下，就是捏一下。动作很轻，程瑶也不吱声，所以他腻歪的不亦乐乎。
相处久了，彼此了解。这人虽说喝酒时看着没什么事，可回家以后就特别黏糊人。不过还算有分寸，没有任何过火的举动，所以她也由着他。
毕竟跟酒鬼讲道理，还是说不通的。
等她写完最后一项，发现李梁已经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得，床铺让给他，她去睡他的床。
帮他把外裤和上衣脱下，又给盖好被子，这才锁门、关灯睡觉。
转天她早早起床，一个人下楼买早饭。
逛早市的过程十分惬意，而且这边的早市比省城要大，不只卖早饭，还有水果、衣服、文具、袜子等。价格只比进货价高出一点，主打一个经济实惠、薄利多销。
水果样数不少，但也就橘子能拿回家。
“多买能便宜不？给送不？”程瑶问。
摊位老板很好说话，忙不迭颔首，用生硬的普通话回答：
“给送的啦，多买能便宜……”
一顿“的啦”听完，程瑶有种跟唐仁对话的既视感。
算下人数，一口气买了五筐橘子，每筐二十斤。没让老板送招待所，而是送到卓恒衣厂的门卫。他们的货全都在这边，只等九半准时拉走。
别看火车是在下午，但车站又是检查、又是装车等，且得忙碌一阵。
当然，这只是个开始，等回到省城还要忙碌好久。
她想好了，回去先收拾文具店。柜台等物肯定不能及时到位，但也顾不上许多，先把开学前的生意抓住。影楼是自家房子，没什么费用，晚一天、早一天没啥。
胡思乱想间回到国营招待所，没想到董淑萍跟吕锦荣都到了。
“呀，咋来这么早？吃饭了没？”
“吃过了。”董淑萍回答，指着丈夫手里的东西，“做些叉烧给嫂子拿着，您别跟我客气。”
“不会，前天晚上在你家吃时我就想开口要了，但没好意思。”
程瑶故意说得很没出息，这让董淑萍听了十分高兴。送什么都不如送到人家的心坎儿上，看来她送对了。这些叉烧跟人家告诉她的点子相比，简直没有可比性。
“嫂子喜欢吃就好，等日后再来进货，我还给你们做。”
“嗯呐，不跟弟妹客气。咱们上楼坐会儿吧，时间还早。”
“不了嫂子，我是因为下午送不了你们，所以才现在过来。”董淑萍婉拒，“阿荣送你们，有他在，车站那边不用担心。需要进货就跟我们说，不用特意跑一趟。”
“好，那我不留你了，祝你生意兴隆。”
“谢谢嫂子。”
程瑶接过吕锦荣手里的东西，目送他们夫妻走远，这才上楼。
房间内除李梁外，四个孩子都醒了，李旺男姐俩正在互相给对方编辫子。跟在程瑶身边这么久，姐妹俩已经学会好几样发型，而且对这个特别感兴趣。
她已经准备教俩孩子化妆了，等董明卓把东西拿回来以后就着手。没有女孩子不爱美，就连李旺民都注重自己的形象，别说两个16岁的姑娘。
李梁是7点半醒的，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无声告诉众人，他宿醉才行。
特意给他沏了一碗麦乳精水，缓解一下，
吃过早饭，程瑶和李旺男姐妹俩收拾东西。把吕家给的叉烧用看过的报纸包了好几层，这才放心的塞进兜子的最下面。用看过的杂志隔着，上面是换下来的脏衣服。
“扑克我放在上面了，你们想玩就自己拿。”
李旺民闻言看眼、确定位置，冲母亲点点头。
不到9点，六口人退房离开。这两天真算是捡着了，国营招待所没有那么多人。据前台服务员说，等过了正月十五住店的人就会增多，不过那会儿他们已经回家，完全不用担心。
来到卓恒衣厂时，秦志阳已经把车装好，还贴心的用破棉被把花筐蒙上。
“虽然这边不冷，可家里那边还是不行。橘子冻了发苦、不好吃，得包一下。”
李梁领情道谢，从兜里掏出两盒握手，不着痕迹的塞给他。
“想吃家乡的啥就说，别跟我客气。这是早上打包行李时的漏网之鱼，都给秦哥留下，我不抽这个。”
说起来李梁也真是个好男人，不抽烟，喝酒也是除非必要的应酬，否则一滴都不沾。
秦志阳没客气的揣进兜，拍拍他的手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发前柳东过来相送，手里拎了不少有东西，有董明辉准备的腊肠和茶叶蛋，也有柳东母亲特意给他们做的拿的烧鹅、叉烧包，还贴心的买了水果、瓜子等。
程瑶就怕他们给准备吃的，所以逛早市时什么都没买。如果自己判断失误，在车站简单买点也赶趟。
现在好了，都准备齐全，倒是省了一笔。
秦志阳见时间差不多了，让李梁领俩儿子跟他坐卡车。柳东则开董明卓的车，拉程瑶母女三人去火车站。
上车后，李旺男感慨的说：
“上次过来，秦叔还是开拖拉机，这次就换成卡车了？”
柳东开车之余抽空回答道：
“年后初五开工就换了，听明卓舅的意思，等他下次回来，还要把这车买了。婶子回家跟李叔考票吧，到时你们把这车买下。”
“我们？别闹了，这车我们可买不起。”
程瑶的确有心想买，但总要接受现实。不过考票倒是可以计划一下，免得日后需要时现考比较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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