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桂珍中午没吃饭的事情，程瑶是从李旺君口中听来的。不过小姑娘知道的也不多，只说跟李栗一起走的。
程瑶猜测俩人应该是去供销社买东西了，毕竟明天回家，总要带些省城的物件儿。
想到这儿，她指着炕上的钱匣子说：
“趁着没人，去库房把钱数了。整钱留出来，零钱放里面。”
李旺君抱钱匣子去了北侧小屋，这屋足有十个平方，但货物堆得十分凌乱，四个矮架子里面乱七八糟，上面也杂乱无章。
一上午的流水都在这，先把北面窗帘拉上，然后搬个板凳坐下、数钱。
大团结不少，毛票也很多。所有大团结挑出来，一共是六十八张，也就是680块钱。其他毛票按照面值分好，数完一共4756元。
这笔钱里包含了16个书包钱，其余都是文具的收入。难怪父母着急开张，换做是她也得着急，这跟捡钱没啥区别。
明天流水应该会更多，学生们登校都得路过。希望晚上大货能多些花样，再多赚一些。
数出一千，剩余一百多零钱放钱匣子里，留着找零。
从库房出来，把钱递给程瑶。
“这里是一千，妈吃完饭去隔壁我爸那看看，如果又有不少就赶紧存了，别放手里。”
程瑶也是这么想的，接过钱揣好，把剩下的几口饭扒拉完，下地穿鞋去了隔壁。
都不用她开口，李梁就伸手、无声地跟她要钱。
笑着把钱递给他，问：
“这边有多少？”
“你这里是多少？”
“一千整。”
李梁闻言挑眉，随后缓缓颔首道：
“那正好是一万，我骑车子去，快去快回。”
“旺男呢？”
“上厕所去了，你留下看会儿。”
李梁说完装好钱，推着窗户下的自行车就走了。
一共从粤城买了两辆自行车，这边留一辆，李槊自掏腰包买一辆。
对此程瑶二人都没有拦阻，一码是一码，当初说买自行车也是有方便李旺山去初中的缘故。他们买了，先带回去，下半年之前还能再用用。
程瑶整理翻乱的货架，门口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李旺男呢，头也没抬的说：
“你爸骑车出去办事了，你把货架捋一捋，我去隔壁帮……肖公安？您今儿咋这么有空呢？”
说话间忙站起身，笑眯眯拿出麦乳精罐子又道：
“过年好啊肖公安，给您拜个晚年。店里一直都忙，也没空去看你们，过年你们也很忙吧。”
肖公安轻声回句“还好”，把手里的本子翻开，说：
“我来是做个登记，你们的进货单子给我，带有厂家公章的那个。”
程瑶“啊”了一声不解，难以置信的问：
“这不是城东那边要做的事儿吗？咋还让你们干了？”
边说边打开柜子、拿出布兜，一通翻找。
“我怕上面突击检查，所以习惯把进货票子留着。这七张是年后去粤城进的衣服，这三张是隔壁文具店进的文具。肖公安您来圆桌这边坐着记，站着不得劲，我给您倒了热水。”
肖公安道谢后走到圆桌前坐下，说：
“你保留进货单子的习惯很好，以后也要这么做，说不准啥前儿我们所就要求突击检查。”
“好的，好的，那以后我就都留着。平常你们出勤不都是两个人一起吗？今儿咋就肖公安自己？”
“小陈去隔壁小卖部了，我俩分开记录，不然下班前干不完。”肖公安头也不抬的回答，“近期晚上店里要留人，城北陆续搬进新住户，会有点乱。”
程瑶听到这话还想多问，但又怕问到了人家正在办的案子，想想还是不吱声了。
去隔壁拿了两根店里最贵的圆珠笔。本钱就一块，卖一块五，拿了二十根。因为笔杆是黑色，所以无人问津。再加上价格又不便宜，她索性就摆在一旁，能卖就卖，卖不出去就送人。
折返回来，李旺男在整理货架，她走过去把笔放下，说：
“肖公安您别嫌弃，这两支圆珠笔您跟陈公安一人一支。我知道您们有笔，可这记录期间万一笔珠掉了，有个备用的比较方便。”
本想拒绝的肖公安看了眼笔，点点头，收下了。随即掏出两块钱放桌上。
“这个你得收，不然笔我没法要。”
“哎呀，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您拿了，整的好像我卖笔似的。一张就够，那张您收起来。”
肖公安拿起黑杆圆珠笔，笑了下说：
“我们所长用了一支这样的，是他媳妇从鹏城那边带回来的。都收着吧，就当帮我们带笔了。”
行，他领情、她舒心，这事办的还不错。
十张进货单全部抄写完，合上本子又道：
“晚上店里一定不能没有人，家里门户也要插好，”
“知道了，谢谢肖公安。您把水喝了，特意给您冲的。”
肖公安看到她拿麦乳精罐子了，笑着拿起、一饮而尽。陈公安已经等在门口，二人离开以后赵老板媳妇凑过来。
“你刚才问肖公安没？”
“问啥啊？”
“哎呀，东屯的小卖部前天晚上被偷了。”
城北很不小，东屯离厂区这边也很远，所以程瑶并不知道。赵家两口子虽然是坐地户，但除了进货时能出去，平常活动的区域也就这一亩三分地，他们咋知道的？
“得，一看你就没问，我刚才问的陈公安。他说东屯的小卖部被人偷得就剩货架子了，多缺德！”
“小卖部没留人吗？”
“听那意思一家人就住在小卖部后面，院子养了狗，所以晚上没人住在小卖部。这帮缺德的先给狗下了耗子药，然后进去偷个老实。以前根本没有，就是这些后搬过来的。”
程瑶闻言，心脏直突突，忙轻声提醒说：
“嫂子，这话在我面前说了就说了，跟外人可不能啊！万一被有心人抓住、做个文章，难保不把你举报到革委会。”
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批斗，但还是小心为上。
赵家媳妇听到这话十分领情的点点头，道：
“放心，我就在你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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