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看到“六元一件”的牌子，纷纷上前翻看半袖。
“托大伙儿捧场，我从厂家拿了一批福利短袖，有喜欢的就买。”
“老板娘，买两件十块钱行不？”其中一位高个子的妇女小声问。
“是啊，两件十块能卖的话，我买四件。”
“我也是。”
见她们兴冲冲的样子，程瑶笑着答应了。
“要是屋里的货肯定不让你们讲价，但这批货本来就是给大家谋的福利，你们买四件便宜四块钱可以，但对别人可不能说。”
“放心，我们一定不讲。”
两个人异口同声，然后挑着自己中意的图案。都是生活在这边的居民，“捧程挽李”的衣服什么质量，他们都清楚。讲不讲价也明白。
就这质量、这花色，六块钱一件真心不贵。现在又讲下来一块钱，那就更不贵了。
程瑶看她们挑选的大小就知道，都是给爷们选的。
“你俩自己不来两件？五块钱穿啥啊，这衣服最起码能穿两个夏天。别光顾着爷们，娘们也得穿衣不是？”
在她的劝说下，两个人也给自己挑了两件衣服。
“老板娘，有孩子的福利短袖吗？”
“这批没有，看我男人这次回来的情况吧。以后我多弄些福利短袖，这样大伙儿也能用最少的钱、穿最好的衣。”
“对对对，老板娘这话在理，这话在理。”
二人付了钱，美滋滋的拎衣服走了。
顷刻间六十块钱到手，程瑶瞬间对这些短袖非常有信心。希望李梁跟她能心有灵犀，这次进货再多进一些这样的半袖。一件赚了一倍还拐弯，这可太像样了。
与此同时的粤城火车站，李梁跟李槊刚刚下车。
他们在帝都待了整整七天，把该逛的地方全部逛了个遍，还特意去了后海、白塔等地方。
一为旅游观光，二为“踩点儿”。
他准备在八十年代初就来这边买四合院，那会儿价格是最低的。等九十年代就稍微贵了，千禧年之后更是不受控制的日益增长。
“哥，粤城的车站好像没咱们省城的大呢。”
李梁闻言四处看了看，道：
“都一样，你就是有护家情节。这边比帝都热吧。”
“热太多了，幸亏咱们坐的卧铺，这要是硬座指不定啥味儿呢。”
李槊长这么大第一次坐卧铺，依着他都不能买，可坐过以后才发现是真的香。
二人边说边走，李梁在站里没看到吕锦荣，所以就出站去行李托运那边瞅一眼。没想到吕锦荣还真的在这边，把从帝都带的京八件儿递给他。
“拿回去给弟妹、孩子吃，特意到帝都站一脚买的。老给你们拿我家的特产也没啥意思，往后我到处走走，咱们几家都能尝个鲜。你咋来这儿了？以后都在吗？”
吕锦荣笑着颔首，没客气的接过东西，说：
“托你们的福，我老是给嫂子发货，我媳妇就说让我找领导申请一下。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还真调过来了。以后再进货不用过来，我就在这边呢。梁子哥有空过来找我吃个饭、喝点酒就行，我挺喜欢跟你聊天的。”
李梁冲他竖起大拇指，不住赞许说：
“行，有魄力，活该你家发财啊！这是我亲弟弟，叫李槊。三槊，这位是吕锦荣，你得叫吕哥。”
“吕哥好。”李槊边说边伸手。
吕锦荣跟他交握一下，看着李梁道：
“你们兄弟长得还真像，梁子哥这次能呆多长时间？”
“放心，有咱们吃饭的时候，我要去趟鹏城转转，你了解不？”
“不太了解。”吕锦荣摇头回答，“那边什么都没有，哥去那边做什么？”
“转转，瞅一眼。”李梁笑呵呵说完，扔下一句“回见”就带李槊走了。
二人离开火车站，坐上公交时，李槊问：
“哥跟那个吕哥咋认识的？”
“没咋认识，我第一次来这边进货，就找他问了些东西，这么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这么简单吗？”李槊有些惊讶。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啊！”李梁笑着又道，“第一次见面肯定不能生问，你得讲究策略。男人找男人问东西可以用点手段，例如给一盒握手或者一盒牡丹。”
“一盒？”李槊眼睛睁的更大了。
李梁笑着拍下他的肩头，解释：
“男人出门在外，面子一定要做足。但做面子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这个你要分清。如果咱们想了解的信息大于一盒烟，那给一盒又有什么关系？在车站上班的人、小钱基本不差，所以你给一根人家也看不上眼。”
李槊听了点点头，觉得这趟跟哥哥出来太值了。
不仅去了做梦都想去的帝都，还坐卧铺，如今又到了粤城……
这等他做爷爷那天，把这些经历当故事讲给孙子听，想想都激动。
如果李梁知道他才三十来岁就想做爷爷，非得给他一巴掌不可。
坐上公交车、去了常住的招待所，登完记上楼，二人直奔最里面的双人间。还没等走到地方，就从隔壁房间出来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正在系扣子。
李槊扫了一眼眉头紧锁，刚想跟哥哥小声吐槽，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往他们这边走。只是没走到跟前，就被李梁一个眼神吓住了。
那个女人重重“哼”了一声离开，他也赶紧追上哥哥，小声问：
“啥情况啊，那个女的……”
李梁拿钥匙把门打开，照例先巡视一番门窗，道：
“那个女的是专门搞破鞋的，你见了离远走。”
“啊？这都没人管吗？这边的大队长呢？”李槊小声惊呼。
看着犯职业病的亲弟弟，李梁好笑的摆摆手，说：
“行了，你现在是普通老百姓，别在那跟我说啥大队长了。赶紧过来帮忙分东西，等下我带你去卓恒见秦志阳跟董明辉他们。”
“哦，好。”
李梁应下帮忙，看着一盒一盒京八件装袋，说实话挺心疼的。买的时候他也在，花了多少钱他也清楚，就这么把东西送出去，会不会太抛费了？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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