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货期间，来个女人，手里拎着酱油瓶子。
“麻烦问一下，开张了吗？能打酱油吗？”
程瑶颔首，指着把头第一个货架，说：
“那下面就是酱油桶，打半斤还是一斤？”
“一斤。”女人边回答边递上瓶子。
李梁放下手里的活儿，帮忙找漏斗跟提篓。
一共买了三副，打酱油、打醋、打散白酒每种一副。
程瑶随便接过来一副，装的过程中跟她聊天。得知就是附近的住户，便打着“邻居”的旗号跟她拉近关系。
“……才刚做菜发现没酱油了，想着过来试试，没想到还真买着了。”
虽然比供销社稍微贵一点，但这边不要票，挺方便的。
程瑶把瓶子盖好，笑着递过去道：
“往后缺啥少啥就过来，咱家东西和供销社一个地方进的货，保质保量，价格公道。”
女人接过酱油瓶子，点点头说：
“我们这边是缺个小卖部，没想到你们能过来，真是太好了。就你们两口子吗？”
“不是。”程瑶摆手，“这是我小叔子开的，我俩过来帮忙摆货，他们得一会儿才能到。缺啥来就行，他们两口子热心肠，好说话。”
女人再次颔首，转身离开。
一斤酱油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这就是个开始，整个这片那么多住户，生意肯定错不了。
没干多久，陆续又来好几个人买东西。
打酱油的、打醋的，买饽饽的、买糖的……
钱匣子里陆续堆积些零票，程瑶见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把摆货、卖货的任务交给李梁，自己回屋擀面条。
三剂子面团擀完，用屉布蒙上、放在阴凉处，又把茄子跟五花肉切了。
过水面条卤子是关键，打个茄子肉沫卤，又炸个鸡蛋酱。见李槊一家还没有到的意思，便去前面帮忙。面条下早了容易坨，影响口感。
见钱匣子里多出一张大团结，纳闷问：
“啥情况？卖啥了？”
“卖了两盒长白山（烟）、一罐麦乳精，还有几个孩子来买汽水糖。”
“我天，生意不错啊。”程瑶说完，过去把钱匣子的盖扣上，“下次记得收完钱盖好，不然一走一过看着多扎眼。”
“就这一次，还指望我往后给他看店？”李梁边说边撇嘴，满脸嫌弃的又道，“刚才来几位上岁数的大娘，也不买东西，拉着我硬唠。各种盘问，就差把我祖爷爷的名字问出来了。”
文具店跟小卖店，他还是喜欢前者，毕竟来买东西的人群还是讲究，不会生拉硬拽的强行聊天。
程瑶听着他的描述，“噗嗤——”轻笑出声。
“开小卖店就是这样，东家长、西家短的。你看人家老赵，他就很会做生意。”
“这生意我和三槊可来不了，比较适合鲁桂珍。”
他说的很认真，她听得很无语。
就在她准备提醒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卡车的声音。
程瑶跟李梁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出来一看，果然是廖师傅的大卡车。
李旺山兄弟俩和鲁桂珍不停跟她挥手，等卡车问问停下后——
“大爷、大娘，二姑夫又帮你们要了只小母狗，跟狗蛋正好做伴儿。”
“我给大娘带了水芹菜，等我妈歇息好了，咱们包饺子吃。”李旺川也跟着出声。
俩孩子都知道亲大爷家谁做主，所以各种溜须亲大娘。
对此李梁并不生气，他就希望别人有这样的误会。
李槊抱着李旺雪从驾驶室出来，双眼通红，一看就没睡好。
“哥，嫂子，等很久了吧。”
李梁从他怀里接过熟睡的李旺雪，点点头道：
“上午就过来了，货都拉回来了。钱匣子里是刚才卖的流水，你去看看。”
知弟莫若兄。
李槊闻言也顾不上寒暄，急匆匆的进了小卖部。
屋子里乱七八糟，但他完全不在意，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钱匣子，然后情不自禁的“呵呵……”出声。
“呀，这是卖了多少啊。”
鲁桂珍的声音把他飘远的思绪扯回来，回过头冲程瑶道：
“谢谢嫂子，让你跟我哥费心了。”
李梁把李旺雪安顿好出来，路过小卖部后门见他们聊上了，忙催促说：
“要谢等会儿，先出来干活。那么多东西抓紧时间，廖师傅还要去盛京拉货呢。”
李槊“啊”了一声，叫上两个儿子一起卸货。程瑶让鲁桂珍进屋烧水、煮面条，她则在这边继续摆货加看店。
想聊天什么时候都行，但现在得抓紧时间。她太知道坐车来省城的滋味了，所以能帮就多帮一些，免得他们又累又困。
鲁桂珍进屋先点火，然后把东、西两屋都转了个遍。
一直听丈夫和二姑姐说这边收拾的咋样咋样漂亮，她也在脑子里想象出一些画面。可如今再看眼前这些，她想象的漂亮远不及当下看到的一切。
梳妆台二姑姐说是大嫂专门送给她的，看着镜中沧桑的自己，再看前面忙碌的大伯嫂，内心五味杂陈。
讲道理她比大伯嫂小好几岁，可现在说她是大伯嫂，都有人信啊。
院子里，三只小狗不停“哼唧”，它们都饿坏、渴坏了。
李旺川心疼的不行，找到苞米面，用外面的灶台给它们熬煮狗食。
摆货的程瑶看见这一幕，欣慰的缓缓颔首。
李旺山哥俩要比李旺民哥俩懂事的多，他俩不招灾、不惹祸，学习也不用操心。反观自家的小哥俩，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俩干不了的。只能说来省城还收敛不少，这要是在村里，骑鹅撒尿都是小儿科。
“嫂子，明天晚上过来吃饭呗。他们哥俩知道你跟大哥喜欢吃水芹菜和刺果棒，来之前特意上山摘得。”
卸东西之余的李槊发出邀请。他知道这事儿嫂子同意、大哥就算同意了，毕竟嫂子当家。
程瑶笑着“嗯”一声，道：
“可以，那明天晚上我们5点过来，等下吃完饭咱们一起摆货，抓紧时间干完你们就休息。”
“行。”李槊说完，继续去外面搬东西。
小件儿都搬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酸菜缸、酱缸等重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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