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山是个孝顺孩子，每天无论晚自习上到几点，都蹬车回家，风雨无阻。
也正是因为有他，鲁桂珍才有底气自己支巴小卖部，否则单是进货就扛不住。
下坡来到南头，离老远就看到小卖部门口的灯泡。这是当初特意让电工甩出来的线路，走的虽然是自家电费，但做生意图的就是有人气、亮堂。
昏黄的灯光打在路面，很有年代剧的感觉。
快到时程瑶下车，推着二八大杠来到小卖部，李旺山正坐炕上吃饭。
李旺雪隔着玻璃又是挥手又是喊，特别兴奋。
“哥——哥——”
李旺山闻声见是大娘和妹妹，忙放下筷子，穿鞋出来。
“大娘咋又过来了？不说了别来嘛，家里有我、能忙过来。”说话间看到京八件儿，又道，“我大爷从帝都回来了？”
“嗯，领你弟弟、陈岩他们洗澡去了，我把你爸托他带的东西送来。你妈呢？”
“在屋里做棉裤呢。小五是得好好洗澡，他都不让我搓。”
李旺山脾气很好，所以李旺家就各种欺负，哪怕有李旺民在也没有用。为此，小哥俩没少告状，但程瑶一直都没搭理，就等李梁回来这一次。
李旺家这孩子记吃不记打，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开皮，今天正好李梁回来，她也能省省力气。
院门打开，李旺山接过程瑶的自行车、推着进院。
李旺雪下车后“哒哒哒……”往屋里跑，边跑边说：
“妈——你最爱的老闺女回来了，你想不想老闺女啊。”
别看平常跟大娘很亲，但母亲在她心里的位置，仍旧无可替代。
屋内赶制棉衣的鲁桂珍闻声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一边穿鞋一边说：
“咋这会儿回来了？是不是想家、闹你大娘了？”
“我没有~”李旺雪有些委屈了。
拎东西走过来的程瑶见状，忙为小姑娘正名——
“你别冤枉我们，我们乖着呢。今儿梁子回来了，带不少糕点还有三槊的信。知道你着急，趁他领孩子们洗澡给你送来，免得明儿白天我再跑一趟。”
鲁桂珍把他们让进屋，随后冲李旺山说：
“去把店门关上、灯闭了，过来跟你大娘说话。”
“诶，好。”
“我和大哥一起去。”李旺雪像个小跟屁虫一般，颠颠拉着大哥的手，跟着出去。
东屋炕烧的温乎，程瑶脱鞋盘腿坐在炕里，见一旁摆着没有做完的棉裤，伸手摸了摸。
“这是给旺雪做的，旺民、旺君、陈岩他们的都做好了，就剩小丫头。再有两天就能完事儿。我没做棉袄，有面包服我就想着省点事儿。”
“我这次来就是给你送面包服的。”
程瑶边说边打开布包，将里面两件长款面包服，还有两件短款都拿出来。
“哎呀，咋拿这么多呢，穿不过来。”
“咋穿不过来。”程瑶不以为然，把深红色跟黑色的递给她说，“长的留着出门时穿，短的留着在家干活儿时穿。这俩是给旺山的，等下让他试试。咱家就是卖这个的，还能缺了衣服？”
“那也不能给两件啊，去年的面包服还能穿呢。”
自己俩孩子都在妯娌那边，虽然她出口粮，还经常包饺子、包子往那边送，但还是还不清这莫大的人情。
“行了，又不是外人，我家的油盐酱醋都是你这边出，我跟你客气了？”
“哪能有几个钱！”说完，鲁桂珍起身从柜里拿出个布包又道，“原本想等旺雪的做好，让旺山一起捎过去，既然嫂子骑车过来就先带回去。哪里不合适就说，我抓紧改。酸菜能吃了，我给你捞五颗？”
“成啊，正好你大伯哥回来了，他爱吃酸菜馅儿饺子。”
鲁桂珍闻言穿鞋，去隔壁屋子捞酸菜。今年程瑶没腌酸菜，都是鲁桂珍这边腌的。足足腌了一千斤酸菜，在再加上萝卜、土豆、白菜等，可是够这一冬天吃了。
李旺山拿着稿纸来到跟前，说：
“大娘帮我看看这份申请书行不，不行的话我再改。”
程瑶接过来一看，笑着点点头道：
“你们初中也有入团的了？”
“嗯，初二、初三可以申请入团，我上次月考成绩还不错，老师让我写申请书。”
开学前特意让孔令武帮着突击一把，所以李旺山来到二十中跟的十分轻松。她每隔一周去趟初中了解三个孩子的情况，得到的反馈都很不错，她也十分高兴。
看过申请书后，程瑶爱莫能助的递过去。
“我是没看出哪里有问题，写的这么诚恳，应该能批准。”
“嫂子，酸菜我放在门口了，走时记得拿。”
“好的好的，你赶紧进屋看信，三槊给你来信了。”
刚才光顾着说话、看棉裤，都把正事儿给忘了。
鲁桂珍洗完手进屋，拆开信封，里面有好几张大团结。信上主要说了他在帝都负责干什么，每月能拿多少钱，这次让大哥带回来多少，还叮嘱她别做甩手掌柜，要勤关心一下两个孩子……
反正交代了不少，叮嘱的也多，都是些两口子平日的相处模式。
看完后递给大儿子，轻叹口气说：
“看样子年前是不准备回来了。旺川和旺雪最近在学校咋样？没给嫂子惹祸吧。”
李旺雪上次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程瑶是过后才跟鲁桂珍讲得。也幸好是她来处理，如果让鲁桂珍处理，这人就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完全没有要给孩子出头的意思。
如今主动问孩子的情况，想来是小叔子在信里提及的。
该说不说，李槊在孩子教育方面，要比鲁桂珍这个做母亲的尽心的多。
“他俩在学校都很好，上次还拿回来一张满分的卷子。学习方面不用担心，人际关系也不用发愁。不过后天上午9点，他们学校举办入队仪式，邀请家长进校观礼。旺川那边……你能去不？”
程瑶心知答案是否定，不过人家到底是孩子的母亲，有知情权。
去不去的，是人家母子的事。告不告诉，就是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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