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店一直营业到腊月二十七,四点没人直接晚上关门,程瑶和赵家嫂子开始清点店内余货。
剩的衣服不多,码数也不全。但挑挑拣拣一番,还够几家分穿。
“妹子,这些衣服你准备咋处理?”
程瑶见她这般,笑着回答:
“想要就挑,四折咋样?”
“行,太行了。”赵家嫂子不停颔首,兴奋地开始挑选衣服。
不多时,冯燕从外进来,笑吟吟道:
“桂兰,斌斌买了明天中午回小蛟县的车票,我初三就回来。”
“行,初三回来正好,咱们收拾一下,再接几趟货,就该准备开业了。”程瑶满口应下,“你也过来挑些衣服,内部价四折。”
年礼、工资、还有奖金,全部都发放完毕。这些衣服就看个人喜好,喜欢就买,不喜欢就拉倒。
赵家嫂子一口气挑出好几件,冯燕见她买了童装,好心提醒说:
“嫂子,这几套你家小孙女好像穿不上吧。改都不如扯布重新做了。”
小家伙不到一周岁,根本费不多少料子。
赵家嫂子“嗯”一声,领情道:
“你说的对,不过供销社扯的料子太单一,这布料给我大孙女做衣服那才惹眼。”
她算想明白了,既然没摊上个好儿媳,那就要及时止损。与其给孙女压岁钱、孙女还捞不着,不如直接置办衣服。这衣服料子穿出去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是好东西。
程瑶闻言指下窗户那边的缝纫机——
“随便用。既然过年不给钱了,那就多给孩子两套衣服,免得被人家说你抠搜。”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买了两套,准备改成三套拿过去。”赵家嫂子笑眯眯地颔首,“有缝纫机就更省了,说不准还能给我大孙女多准备出两副套袖。”
冯燕看着赵家嫂子的状态,再次提醒:
“那嫂子要抓紧时间,快过年了。”
“我知道,你明天啥前儿走?我给你包饺子?”
“不用不用,我们早起吃完饭就走,顺道在车站附近转转。”冯燕婉拒她的好意。
老家的房子虽然租出去了,可婆家还有亲,第一年出来咋都得回去过年。如果相处的一般,以后就不用回去了。但她心里还是想给儿子多门亲,毕竟是亲姑姑,一笔写不出两个刘。
二人挑完货,程瑶把剩下的给董二柱和董三顺留出一些,其余全部给孩子们的班主任。这几家什么情况她都了解,直接给肯定不能要,所以还是低价处理。
自家孩子的就自己去,侄甥外女就跟他们的母亲一起去。
转天“卖”完衣服回家,曹桂琴和双胞胎已经准备炸丸子了。
萝卜牛肉粉条的,和了满满两大盆,炸出来准备过年吃。
娘仨正忙着,李旺家拉门进来说:
“妈,援朝哥过来给您拜早年了。”
三人闻声转头,同时看到了江援朝身旁肤色白皙的姑娘。
李旺男见状巧妙的挡在妹妹面前,笑着打招呼:
“江知青领的这是谁啊?今儿咋这么闲呢?”
江援朝见她误会了,赶紧摇头解释道:
“这是我堂妹江美云,前阵子一直帮我卖衣服。今儿听说我要过来给婶子拜早年,说啥都要跟着。”
只比江援朝小三个月的江美云走到程瑶跟前,笑眯眯说:
“李婶子好,我叫江美云,家住城南xx街道x胡同六号。我想在城南开一间服装店,专门卖咱家的衣服,行不?”
开门见山,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程瑶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赏。李旺君越过姐姐,准备从江援朝手里接过网兜。江援朝发现她的举动,赶紧把网兜递给曹桂芬。
见她面生,纳闷的问:
“你是……”
“她叫曹桂芬,是我妈从帝都带回来的徒弟。”
不等曹桂芬回答,李旺君抓紧抢答。
一旁跟江美云聊天的程瑶见状,内心不禁有些失望。只要涉及到感情,这丫头必保不矜持、低智商、行为下头。念了高中还扒一棵歪脖树,真是没有大出息。
“美云、援朝,咱们进屋聊。桂芬,你也进屋。”
“好。”
曹桂芬拎东西走在后面,李旺君也想跟着,却被李旺男直接扯去了灶台旁。李旺民默默把里屋门关上,和弟弟出了正房。
灶台旁,李旺男压低声音提醒说:
“你清醒一点,咱俩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考大学,别想那些有的没得。”
“我没有。”李旺君嘴硬摇头,为自己辩解着道,“这不是来且儿了嘛,我寻思进屋帮咱妈招待一下。”
“江援朝不算且儿,你乖乖跟我炸丸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旺男最为忙碌。
既要看火、看过,又要炸丸子、捞丸子,还要盯着妹妹别中途进屋……
一系列操作折腾下来,李旺男除了胳膊累,心更累。
最后一锅丸子炸完,李旺男打发李旺君去仓房把方盘拿回来,她自己则先装一盆丸子端出去。
等她再回屋时,就听到屋里传来妹妹的声音——
“二姐估摸着丸子吃差不多了,让我再拿一些进来。堂妹吃的咋样?咸不?”
“不咸。刚才我还跟婶子夸你和二姐呢,做东西真有样儿。”
江美云边说边拿起丸子,继续和曹桂芬聊天。女孩儿就没有不爱美的,尤其听说曹桂芬是跟着学化妆、学摄影。她没有下乡,当初接了母亲的班,现在搁图书馆上班,是个相当清闲的活儿。
像她这样的年纪,让她每天在图书馆乖乖面对那些书朝八晚五、上六休一,根本就是受刑。所以在得知江援朝需要有人看摊时才自告奋勇,也顺势发现了商籍。
“帝都的照相生意真那么好吗?”
曹桂芬没有隐瞒的点点头,说:
“年后要不了多久,老师就还得去帝都,那边照相的小年轻可多了。”
“帝都楼房高吗?”江援朝也顺势加入了聊天。
程瑶看着迟迟没动的李旺君,头疼的无可奈何。
“旺君,去跟你二姐说下,晚上多做几个菜,咱家来且儿了。”
“我去吧婶子,我和旺男一起做。”
曹桂芬说完就下地穿鞋,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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