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校长到底和洪婉珍共事多年，听到老伙计递话，立马接招说：
“大光还真是睁眼说瞎话啊，你进去新盖得教学楼了吗？正好今天你洪姨也在，咱们仨一起进去，你好好看看你小舅子干的活儿！我以为不管咋说，七中是你和你小舅子一起念过的学校，能给我好好干。呵呵……我真是高估了你们。”
说完，上手就要抓大光，就在大光要挣脱的时候洪婉珍走过去，扯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没去正好，洪姨陪你一起。大光啊，你爸当年多么正直的人啊，你可不能给他最在意的名声抹黑啊！”
意有所指的话令隋宏光面色一僵，想要停下脚步却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着，还真没法脱身。黄校长也就算了，但如果他把洪姨得罪了，他爸肯定会拿拐棍去单位削他。
离老远就看到五层教学楼没有安装窗户，其实这些情况他都知道，也隐晦的跟黄叔说了，让他另外想办法，自己这边会给大行方便。可偏偏黄叔这个老顽固，非要呛呛出个谁对谁错，真是太愁人了。
站在阴凉处，隋宏光终于不走了，见洪姨带的那个女人站的老远，他索性也就不再顾及。
“洪姨，黄叔，你们和我爸共事多年，尤其是洪姨，这其中好多东西都不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洪婉珍摆摆手，道：
“大光啊，你黄叔之所以跟你这么掰扯，那是因为他把你当自家孩子，怕你以后有麻烦。就你小舅子的这个干活法，你能保证以后不是事儿？我今儿站你面前说这些，那是因为还有余地，否则我就去找你爸了。”
“洪姨，我……”
“当初你娶媳妇时我就提醒过你，没想到还是出现了。你真忘记那个晚上了，对吗？”
隋宏光听到这话，身体本能的后退两步。
他没忘也不可能忘，只是夫妻这么多年，他多少有些松懈了。
“洪姨、黄叔，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也跟你们说句实话，其实我也后悔了。我以为他真的改了、想做些事情，刚好现在各厂都在申请加盖家属房，我就帮他牵了这条线。
我以为让他负责盖教学楼，因为我的关系他能顾忌一些，可现在明显是我错了，所以我也在尽我所能的弥补。黄叔，看在我爸、洪姨的份儿上，这事到此为止，我给您批260，比城西二十三小还多二十，行吗？”
黄校长“不行”刚要冲出口，洪婉珍长叹口气道：
“大光啊，扩建学校从77年初开始预想一直到年底实施，去年中旬你小舅子掺和进来，为啥先盖得周遭镇上学校，你不明白吗？窗户不合牙是要漏风的，一旦有人下去检查，你……唉！你黄叔是故意刁难你吗？他是替你着急啊！”
程瑶站的远，但隐约也能听到一些。不过对此她并不关心。
只要把她要的价钱给足，这活儿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干。主要还是这边只盖了五层，而且她站在窗户外看了一下，屋里面积顶多五十个平方，收拾起来没那么费劲。
果然这种油水活儿还得有人才能接，听着刚才他们仨的谈话，貌似这些学校都是那位中年人的小舅子盖得。不过这才七十年代末啊，刚改革开放胆子就这么肥，果然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啊！
“桂兰啊，你来。”
听到洪婉珍的召唤，程瑶应了一声走过来，规矩站在一旁。
“桂兰，这教学楼能在8月30号赶出来不？只要你能赶出来，价格随你报。”
程瑶闻言微抿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不是都说好价格了吗，咋还让她报价？难道说……还能再涨点？
意识到这一层，她故作为难的说：
“大娘，价格不着急，咱们先进去看看，我也得看了情况才能跟你们要价。城北小学的水泥地面，就跟门外汉做的似的，全都得重新打。物料加上工人们赶工的工钱，我没赔钱都是我幸运。所以我现在也没法跟你们报价，我得重新看一下才行。”
黄校长等的就是这句话，忙比出“请”的手势，说：
“快进来看看，看看这帮门外汉干得活儿。那五楼脚印都在上面呢，咱不知道干活的长没长脑子！”
隋宏光也不是傻子，见程瑶这样，指着教学楼道：
“300一间，只要你能在9月1号之前赶出来，不耽误新生2号到校报到，这个价格我现在立马批条子。”
哟嗬，又给宽限了几天。
程瑶见好就收，点点头道：
“既然领导这么爽快，我现在就回去取协议，咱们盖公章有保障，下午我就让工人过来先把窗户安上。”
“可以。”
隋宏光说完看下腕儿表，洪婉珍按住他的胳膊道：
“中午你们都去我家，老天中午要做锅包肉，都我那吃。桂兰现在回去取协议，我们仨再在这边转转、说会儿话，12点半咱们开饭。”
程瑶瞄了一下手表，心知这是给她取东西预留了时间。“嗯”了一声转身就走，出校门直接打车先去城西二十三小，让李槊准备木匠先过去把窗户安了。
来去匆匆，李槊还想再问一下具体情况，可追出来时就只看到了嫂子坐的出租车屁股。
得，嫂子最大，说啥是啥，赶紧拿本子调配人手。
本以为得9月份才能接，没想到现在就接，这明显是奔9月份招生用教室。这么一算就没多少时间，挑挑拣拣一番，直接把程卫东父子分到了城东那边。
这三个小时他也观察了，程卫东有点瓦匠底子，可以跟着上手。他儿子虽然不会，但人机灵、知道跟着学，而且勤快。让他们从头开始跟，凭本事偷艺，日后若是可以留着重用，总比用外人要强。
人员定好，他就去找吴立文，跟他说了城东的事情。
吴立文是这段时间冒头的，小伙子今年26岁，别看年轻但很有组织能力，而且交代他的事儿都能干好，让人省心。
“放心吧三叔，等中午吃完饭我们就坐车过去。城东七中……坐33路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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