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楼离田家很近，年前买东西并不费劲儿，所以很快七口人就拎着东西出现在了田家。
院子里烀肉的味道特别香，虽然已经吃过了饺子，但也不耽误李旺家深呼吸、闻肉味儿。
程瑶看着小家伙没出息的样儿，好笑的轻拍他发顶，道：
“明儿咱家烀猪头，别这么丢人了。”
李旺家“嘿嘿……”憨笑，撒娇的蹭了蹭母亲的胳膊，然后大声喊着——
“田奶奶在家不？您最喜欢的小旺家来了哦~小旺家都想您了……”
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李梁听着他故意制造出来的夹子音真想狠踹一脚。但在田家不能动脚，被老爷子、老太太知道会被挨训。
洪婉珍闻声出来，听清声音后“哎哟”一声，边走边说：
“咋今儿这么闲着呢？都谁来了？”
话落开门，见一家七口整整齐齐的出现在院门外，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了。
“快快快快，快进屋，进屋。你们可真有口福，老田今儿买了两个大猪头，等下在这边吃，谁也不许走。旺国啥前儿回来的？上次听你妈说在帝都学习呢？咋样啊？”
田大力听着媳妇的大嗓门赶紧去洗水果，什么苹果、葡萄、冻梨……但凡家里有的，一股脑的都拿出来。
自打学校放寒假，小吃部时刻不多，田大力就开始了九、三点上班模式。傍年跟前儿更是没啥食客，索性就贴出了休息的通知，在家备年货。
水果洗好后端出来，正好老伴儿领李梁一家人进来，他笑眯眯地招呼说：
“快过来坐、吃水果，今天都别走了，在这边吃猪头肉，还有熘肝尖儿。”
李梁进屋后把东西放下，婉拒道：
“不了大爷，我们刚从影楼都吃完过来，还是我大娘帮着包的冻饺子呢。吃太饱了，今天是真没地方吃肉了。咱俩杀两盘去？”
原本被拒绝的田大力有些不高兴，但听到“杀两盘”这三个字，立刻就来了精神。
“走走走，咱现在就去。”
洪婉珍看着老伴儿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摇摇头说：
“一手的臭棋非得和梁子玩，也就梁子愿意哄他。旺男和旺君这是放假了呗，瞅着感觉瘦了呢。”
程瑶听了点点头，轻叹口气道：
“是瘦了。她俩这放假也没闲着，天天还在学。今天过来拍全家福算是歇一天，估计回家还得写。”
以前感觉这样的孩子省心，实则也不太让人省心。
学习方面是不用操心了，可身体、其他方面还得跟着操心。尤其是前两天俩孩子感冒，明明说好了吃完药就睡一觉，可等她过去添柴时俩孩子做卷子呢，你说气不气人？但这话还不能说，说了有点凡尔赛。
洪婉珍算是过来人，见程瑶这般顿时明白是做母亲的心疼了。
“你们小姐俩学习归学习，这身体是自己的，不能熬夜，尤其是女孩子。放假了就得劳逸结合，别学二半夜，还有时间呢。”
“嗯呢，我们记下了。”李旺男赶紧应声。
洪婉珍见孩子们不吃水果，赶紧给他们分发一下。
“最近咋样？不忙了吧。”
程瑶接过苹果，“年前的喜服照和全家福单子都拍差不多了，不过年后初三开始就得忙。桂芬那边接了不少，估计都是赶过年回家团圆的。”
“应该是，旺国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我买了初六的火车票，能在家待几天。”李旺国回答。
见没他什么事儿，便起身去书房看父亲和老爷子下棋，李旺民也随后跟上。李旺家没走，又是吃苹果又是吃橘子，反正这嘴就没闲着。要不是天天蹦蹦跶跶，早晚得把自己吃成个球。
“我听凤兰讲，你们二十九要去饭店吃席，还让她带家里人，搞那么大阵仗吗？”
程瑶笑着“嗯”一声没有隐瞒，将自己计划的事情，全部讲了一下。
如果旁人肯定不能说，但田家完全可以放心，而且洪婉珍这边想瞒也瞒不住。
“……与其给别人可乘之机，倒不如我给他们一个舍不得走的待遇，这样才可以高枕无忧。大娘那天要是没事儿，就跟您外孙媳妇一起去城北玩，只要到场的都送红袜子。”
“就是脚底有字的那种？”
“对，江援朝给你的不如自己挣来的，您说是不？”
洪婉珍笑着摇头，领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的‘诚挚邀请’我心领了，不过去就算了。年前忙，而且裕森媳妇有了，我得在家好好照顾她。”
哟呵~速度挺快啊！
“有了？这才结婚两个多月……您老还真是有福啊。”
洪婉珍闻言苦笑着点点头，没有应声。李旺男见状冲弟弟、妹妹使个眼色，三个人懂事儿去书房观战。
屋内只剩她们俩，程瑶小声问：
“咋地了大娘，感觉您心里有事儿呢？”
洪婉珍重重打个“唉”声，道：
“丫头你是不知道，最近我这心啊，七上八下的。裕森媳妇没怀孕倒还好，这怀孕要是生了闺女……你大爷这边的户口本可就没人接了。我一连生了那么多闺女才有个儿子，现在计划生育……唉，太难了。”
呃……
程瑶只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以为像洪婉珍这样有素质、有涵养的人，不会重男轻女，没想到竟也这么传统。
“大娘，口号不都说了嘛，生儿生女都一样。再说裕森媳妇这才刚怀，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您不能自己吓唬自己啊！”
“你和你大爷讲得一样，可万一呢？万一这胎生个闺女，他俩又都是在继工，就到此为止了啊。”
呃……
程瑶不知道该怎么讲，但又不能不吱声，真是太难了。
“那裕森那边咋说？他想要闺女还是儿子？”
“他啥都可以，他一天天吃饱不饿，啥都不管。”洪婉珍说完，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其实田裕森的原话是“生闺女比生儿子好，闺女不用买房、准备聘礼，省钱”，可这话她真是不想说，就没见过这么倒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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