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清晨，李梁和程瑶双双起来，一个架火，一个出去买早饭。
程瑶穿戴整齐出来，没想到隔壁两位听到声响也跟着出来了。
“你俩咋起来的这么早？不是说让你们多睡会儿吗？”
“睡不着，屋子太干。您给的一壶热水，都被我们喝完了。”
叶玉珊边说还边清嗓子，看出来是真的不习惯。另一位陈凤芝虽然没说话，但不停下咽唾液的动作，也足以说明一切。
“没招，这边如果不烧火就没法住了。今天晚上睡前我再给你们屋里放两盆水，应该能好很多。我现在要去买早饭，一起溜达溜达？我带你们感受一下省城的早市摊子。”
“这么冷天还有人出摊？”陈凤芝惊讶地问着，“远吗？我俩穿的好像不太够。”
程瑶看着二人的穿着，又上手摸了摸裤子，点点头道：
“的确是不多。我闺女有两条去年的，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换上。都是拆洗干净的，今年还没上身。”
“可以啊，真的很冷，有些扛不住了。”叶玉珊没有拒绝。
三个人重新回屋，程瑶找出俩孩子之前的棉裤递给他们。本打算给俩孩子放假回来打个替班，没想到她俩在帝都利用休息时间又给自己做了一条，这俩就用不上了。
等她们换上棉裤，三个人再次出发，街上就有不少人了。
程瑶算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向导，不仅给他们介绍这边的公房，还有私建的院子，学校、店铺、早餐摊子。
“……主街那边也有早餐摊，不过我们习惯吃这边的。他们开的早、而且味道好。”
“哟，梁子家的来了，还是老三样？”曲早点说话间就要装东西。
“不得，今天多要一些。豆浆、豆腐脑、油条、油炸糕都要，你再给我来一些……”
叶玉珊和陈凤芝在再旁站着，看他俩自然的聊天。
聊孩子、聊家庭、聊工厂……就买东西这么会儿功夫，竟然聊了这么多。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全都是不理解。还没等他俩再琢磨琢磨呢，曲早点这边多给了几根卖相不太好的油条。
“这几个都给你、不要钱了，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小四和老幺最近没看到，又去他们二姑家学习呢？”
“没有，白天在胡同疯跑，没往这边来。我先回了，你闺女让她直接过去就行，能不能干先试一个月。”
“好嘞好嘞。”曲早点不住颔首，目送他们仨离开。
叶玉珊和陈凤芝主动上前帮程瑶拎东西，三个人到家后，李梁和秦志阳已经把饭桌放好了。程瑶把东西用盘子、碗装好，摆在桌上，大伙儿上炕开始吃饭。
秦志阳顺着窗户看向院子，问：
“确定不等孩子们？”
“不用，他们肯定都得在姑姑家吃。”李梁边说边递给他一根大果子，“尝尝，老曲家在这边炸了好多年，味道很不错。”
秦志阳接过大果子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豆腐脑，满足的长舒口气。
“嗯，是这个味道，想这口好久了。就你们给我的木耳，我都舍不得吃。偶尔馋了泡一些、凉拌，真是越上岁数越想家啊。”
程瑶把放好糖的豆浆、放在秦志阳旁边，说：
“晚上做酸菜炖大骨头，骨头我都拿进屋、缓冻了，再凉拌个冰心萝卜、炒个黑白菜、土豆丝。”
“可以可以，不用炒那俩菜都行，我们又不是且儿……”
秦志阳的话没等说完，就被李梁在桌底碰了一下。
“是不是且儿也得四个菜，你们难得过来，得把这边的吃食让你们吃遍。过两天厂子那里吃大席，还有烤全羊，一起感受一下。”
“烤全羊？为啥？”秦志阳问。
叶玉珊也眉头紧锁的追问：“全厂的人一起吃？”
李梁颔首，笑着解释说：
“大伙儿跟着我们忙碌一年，去年我们是在国营饭店摆的桌，今年就在厂里自己做。原本应该年前放假做这个事儿，不过你们就能呆十天，肯定得让你们吃了以后再走。”
“是啊，今天下午就麻烦二位好好教教大伙儿。五万订单有些多，所以我们这边要开白班和晚班，到时候估计二位得分开，一个盯白天，一个盯晚上。”
叶玉珊和陈凤芝上一秒还沉浸在烤羊的惊讶中，下一秒听到安排工作赶紧调整状态。
“放心吧程厂长，我们厂长说了，让我们来这边一切听你安排。这批货要得急，年前必须出一半。”
程瑶闻言心头一紧，没有说话的低头喝豆腐脑。
年前出一半就是2万5，2月初过年，再怎么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个月……看情况而定吧。
叶玉珊见她没说话，扭头和陈凤芝交换下眼神，后者只是轻微摇头，什么都没说。
吃过早饭，三个人出发去服装厂。布料还没到，俩人过来先熟悉一下环境。由高林媳妇王金钏带着，程瑶直接去了办公室看报纸、看账簿。
自打开了厂子，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纸。
在这个没有网络、信息也很闭塞的时代，报纸是了解各个动向的最大依靠。
两份报纸看完以后，院里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程瑶走到窗户前，看着好几十号人都过来报名，嘴角微微上扬。从最初的被人质疑到现在大伙儿都来报名上工，这是个很大的进步，相信日后也会越来越好。
“咚咚咚……”
“进来。”
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和夏恺露有几分相像的女人进来，身后还跟着位一米八的男人。瞅男人的长相就知道，憨厚、老实、淳朴。相由心生，夏恺露的妹妹眉宇间就很有攻击性。
“您好，我叫夏愉露，来找李嫂子，请问您是吗？”见程瑶颔首，她笑着又道，“我姐让我们俩过来找您的。我念书时成绩很好，昨天也和我姐商量了一下，准备再去夜校读一段时间……”
“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明显提前准备好的。程瑶从柜子里拿出两张表格、递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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