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男、李旺君返校没多久，托董明卓帮忙买的血压仪就到了。
和血压仪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姑娘，是董明卓远亲家的孩子。说好听些是远亲，实则就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的那种，已经初五服、没什么关系了。
两个姑娘是典型的南方人，和东北这种撒楞的姑娘明显不同。
说话温柔，举止娇弱，教王素英如何使用血压仪过程时，这王素英愣是大气儿都不敢喘。
“……好了阿姨，您拿我先试一试。第一声是高压，最后彻底听不到就是低压。”
“嗯，行。”
王素英边说边看着眼前又瘦又细的小胳膊，双手悬在半空中愣是不敢往下放。
“阿姨，怎么了？”董晴不解的玩呢。
程瑶见状，笑眯眯解释说：
“你阿姨没咋地，就是她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怕把你弄疼了。”
“不会，这个一点都不疼……”
“不是怕你疼，是怕把你捏疼了。”程瑶再一次纠正。
董晴闻言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抿唇轻笑。
“放心吧阿姨，不会捏疼我的，您尽管试。”
王素英咽了下口水，哆哆嗦嗦的上手说：
“阿姨这天天都干重活儿，手粗的不行。你要是觉得剌巴就说，我尽量轻点。”
“真没事，阿姨您就做吧。”董晴鼓励的说。
程瑶在旁和另一个姑娘董晚聊天，得知他们不仅要学化妆，还要学照相和开车，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堂叔说在您这就能学，所以我我姐准备待到年前，把该学的都学会了，然后再回去。”
姐妹俩的花销，董明卓早在结第二笔带工单尾款时就给了，所以这学费、学车，人家只要提出来，她都得给照办了。就是没给钱也得办，毕竟这是一条重要的人脉。
“我平日要忙服装厂、根本顾不上，所以等下我送你俩去城东，我徒弟在打理城东影楼，你俩跟着她学就行。正好学车的地方也在那边，离影楼很近，你们姐妹俩也方便。”
“好的，谢谢李阿姨。”董晚忙不迭颔首应声，“来之前柳东哥还让我帮他给您带声好呢”
柳东？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那孩子最近咋样？年前给我来过一封信，说准今年再考大学。”
董晚轻轻摇头，“柳东哥没考上，被堂叔带去香江了。”
“这样啊。”程瑶没有再说话，
想着那孩子惦记李旺君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一般。不过去香江也是好事，跟在董明卓身边肯定能学到本事，比进个工厂混工资要强得多。
王素英仔细听着听诊器里的声音，当听到“噗——”的声音后，接着就是有规律的响声，然后逐渐没有。
“你的高压在这里，低压在这里，对不？”她怕自己说错了，直接用手指出来。
董晴看过后点头，笑着说：
“阿姨真厉害，这就已经学会了。以后每天早起给程爷爷量一次，自家有个很方便。”
王素英也觉得方便，不然三天两头的跑医院，她也累得慌。尤其是每次路过供销社的时候，老爷子都张罗买点好吃的。虽说一家人都跟着吃，可以前一年到头就过年吃顿肉，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吃，她真的很心疼。
即便那肉自己也吃。
节俭惯了的人，让她过奢侈生活也并不容易，尤其是家里的钱都是她自己起早贪黑、东奔西走赚来的。
学会以后抱着血压仪回到快餐店，见老公爹正在用勺挖西瓜，心里默念“没看见、没看见……”
早起买的西瓜是准备一家人晚上吃完饭再吃的，可现在老爷子用勺把芯儿挖走吃了，剩下的边边角角谁能啃？
罢了，罢了，还有一半呢，不和他一般见识。
思及此、来到厨房，看到同样缺芯儿的半拉西瓜，火气“蹭蹭蹭……”往上窜。如果不是手里的血压仪一直提醒她，真是控制不住内心的灶火。
“程洋妈啊，晚上烙韭菜盒子呗，好久没吃了。”
王素英看着自打出院以后日渐富态的老公爹，闷闷的说：
“爸，我先给你量血压，韭菜盒子明天做，早上我摘了豆角，不做就该蔫吧了。”
“我不要吃豆角，我要吃韭菜盒子，就吃韭菜盒子。”程方边说边拍桌子。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毛病，只要不顺心就拍桌子，而且还吹胡子瞪眼睛。
王素英不想和他吵，只能妥协的点点头，道：
“行，晚上我给爸做，咱们现在先把血压量了。”
程方看着她手里的盒子，眉头紧锁。
“哪儿来的？”
“我姐托人从香江带回来的，这样以后就不去折腾去医院了。等天冷路滑，咱们走路也不方便。”王素英边说边把盒子放在桌上。
程方瞅着和医院差不多的机器，一脸怀疑的问：
“你行吗？你会吗？别再给电着了。”
王素英气的鼻子差点没歪了，深吸口气缓解情绪说：
“放心吧爸，这都不插电，哪来的电。我和人家学了半天呢，再说这个和咱们医院有啥不一样的？”
程方半信半疑的坐在她对面，撸起袖子、把胳膊放在桌上。王素英按照董晴教的步骤，一板一眼的做着。
“嘶——你轻点，勒得慌。”
面对老爷子的提议，王素英理都不理。
她怎么绑的心里最清楚，怎么可能会勒得慌。
说白了，就是老爷子在绞牙，又想作。
看着他有些偏高的血压，这都在大夫说的可控范围内，所以她也就没有直接告诉老爷子。
“咋样啊，我是不是来病了？我感觉我这脑袋有点迷糊。”
瞅着做戏做全套的老爷子，王素英恨不得把他骂个底儿掉。只可惜这个想法是能想想，如果真做了那就完犊子了。
“没事的爸，一切正常。你看，家里有这么个玩意儿还是很方便吧。不少钱呢，都是我姐给你掏的。”
王素英时不常就会在老爷子面前提醒一下大姑姐的好，只不过提醒归提醒，人家根本不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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