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听了哈哈大笑,开口道:“母后莫非是知道了朕的私库最近又添了宝贝,这才从朕这打劫?好了,既然母后都这么说了,那朕就打开私库,让乔丫头进去自己挑喜欢的,母后看朕这诚意是否够了,能不能听乔丫头唤一声舅舅?”
温乔掩着唇笑了起来,又福了福身。
“臣女多谢舅舅赏赐。”
“你啊你,跟你娘一样,是个小财迷。当年你娘可是日日都去洗劫朕的私库,若不是朕还有些家底,早就叫你娘都给搬空了。”
说起来长乐,太后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悲伤。
“虽然长乐不在,可是乔丫头来陪您了,您就别难过了,好歹乔丫头这么俏皮,您要是再不高兴,可不就让乔丫头难过了吗。”
这些年来极少有人在太后面前提起来长乐,都知道长乐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女儿,如今这个小女儿不在了,每提一次太后就伤心一次,还是萧政下令让这些宫人不许多说话,这些年太后才好过了一些。
本想着现在温乔回来了,太后的爱女之心能全部都放在温乔身上,没想到他这么随口一说,还是让太后心里想到了,又伤心起来。
“皇帝说的是。如今哀家有人陪着,日子过得好着呢!这会太阳还大,出去别再把咱们乔丫头晒着了,等到下午下了学,太阳落一落再叫她过去挑宝贝!”
“还是皇祖母和舅舅疼我,如今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梦里,每每做梦梦到母亲,都听着母亲跟我说皇祖母和舅舅是多疼爱她,还说叫我多亲近亲近皇祖母和舅舅,说不得能从舅舅手里得到不少宝贝呢!”
温乔眨了眨眼,萧政越瞧她,越觉得她和长乐长得像,心里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疼爱。
“乔丫头都这么说了,朕要是再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朕小气不说,还叫你觉得你娘诓骗你?姜从安,今日下了学就从上书房门口等着乔丫头,把朕的私库全都打开,挑,让乔丫头使劲挑!”
萧政笑呵呵地说完,这才又开口:“今日你父亲进宫来找朕,说是你回了侯府,和温绮那丫头很是亲近,想让温绮也进宫来读书,朕来问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政说这个事温乔倒是不惊讶,让她惊讶的是这种事明明萧政自己就可以决定了,还要过来问她一句,若说这不是为她在永宁侯府撑腰,温乔实在是想不出来萧政为何这么做了。
想到这,温乔总算是真正地感觉到了长乐公主当年有多么受宠了。
“回舅舅,臣女并不觉得有什么,本都是侯府姐妹,臣女回了侯府,七妹妹确实帮了臣女不少,若是七妹妹也想进宫读书,臣女自然高兴。可臣女不愿给舅舅添麻烦,若是七妹妹进了宫,臣女担心她和其他皇子公主相处不来,这才一直没提这个事。”
温乔早就想把温绮也弄进宫里来了,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温乔才能真正的放心。
“哦?朕本以为温绮那个丫头与你相处得不好呢。不过朕今日还听说你和小六玩得不错,看来是朕低估了你,像你这样的女子,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见人喜欢。也罢,既然你也愿意,左不过是一件小事,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朕就不亲自通知永宁侯了,等你回了侯府与他说一声便是。”
萧政这是摆明了要让温丛庆知道这件事是温乔的功劳,如果不是温乔,温绮这辈子都不可能进宫读书,和这些皇子公主们一起相处。
天家子女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孩子,能接触到皇子公主的人,都是有底蕴家族的嫡子嫡女,温绮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抱养来的,又是京城没落侯府的出身,本来能跟这些天家子女们说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以说温乔这是直接通过外力给温绮把身价提上去了,这样温绮再出席什么宴会的时候,那些世家小姐看在她在宫中读书的份上,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得多给她几分面子,谁知道她哪天就跟着哪个皇子飞黄腾达了?
不过这种小事明明叫个小太监去就可以了,可是萧政他就是要让她回去说,一时间,温乔心里五味杂陈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心酸。
因为上辈子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血脉亲人的爱,她就像是一块贫瘠的土地,猛然被雨水浇灌,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温绮,这次是我亲自来报复你了,你准备好了吗?
没多说几句话萧政就回去了,正好也快要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温乔走之前特地叮嘱太后要好好休息,若是白天不午睡,恐怕一个下午她都不会有什么精神。
等到温乔出去之后,太后这才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了。
“釉明,扶着哀家去歇歇。”
一下午都没什么事,温乔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人,凡事不爱张扬,除了萧云舒总是在旁边偷偷跟她说话以外,她这一下午其实都很安静,也没什么人打扰。
只是这份宁静在下学的时候就被打破了。
“姜公公怎么来了,是父皇有什么旨意吗?”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皇子瞧着姜从安,还以为是萧政派姜从安来,喊他过去问功课。
“咱家奉皇上口谕,特来请温六小姐去皇上私库里挑选宝贝。温六小姐,请吧。”
姜从安乐呵呵的,萧云舒直接瞪大了眼睛。
“哇,乔乔姐姐,可以啊,父皇私库里都是些好宝贝,够你好好挑一挑了。姜公公,父皇偏心。你回去跟父皇说,我也要挑宝贝!”
姜从安开口:“是,咱家一定给公主把话带到了。”
其余的皇子公主们对萧政都有些畏惧,所以看到姜从安这个出门在外就代表萧政的人,心里也都不太想去搭话,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也得了父皇的青眼。
本来以为是皇祖母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才喜欢这个土包子,没想到就连父皇都这么看重她,看来以后他们得适当的多和温乔接触接触了。
早知道,在场的大部分皇子公主们可都没有这个殊荣,能进皇帝的私库随便挑选。
“姜公公,舅舅的私库里面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刚从乡下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拿什么好,不如公公帮我挑一挑吧。”
温乔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柔柔的,进退有度,嘴也甜,谁见了都能对她有几分好感,更别说姜从安是伺候皇帝的,也知道皇帝这些日子比较宠爱温乔,这么一点小事又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主要是姜从安算上上辈子,也是第一次进皇帝私库,拿什么东西才能符合身份,她一时之间还有这拿不准,但是让姜从安来帮忙就不一样了。
姜从安是从小就伺候在萧政身边的人,极为了解萧政的脾气,拿什么不会让萧政生气,他肯定是知道的,更何况姜从安代表的就是萧政,通过姜从安挑选出来的东西,旁人也说不出来她僭越。
“六小姐这话说的,就算是刚从乡下接回来,咱家看您的眼光也是极好的,万不可妄自菲薄啊!既然六小姐这么说了,那咱家就托大,斗胆帮六小姐挑一挑了。”
姜从安也想过来温乔说这话的意思了,心里对温乔更有好感。
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像个暴发户一样,有些人更是看不起他们阉人。可温乔不光说话有理,还心里有数。
既然不知道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那就干脆把选择权交给姜从安,姜从安不仅知道,而且看着温乔这么和善,必然还会很用心。
没一会温乔就抱着六样东西从皇帝的私库出来了,姜从安安排了小太监都拿好了,这才带着温乔去御书房谢恩。
“上书房已到了下学的时辰,舅舅还在处理朝政,可见舅舅勤政。怪不得臣女在乡下的时候也常听百姓说舅舅是明君,如今一瞧,咱们大景政通人和,国泰民安可不是没有道理的。要是让其他百姓知道了,恐怕要更崇拜舅舅了。”
温乔进门请了安,先不动声色地拍了个彩虹屁,听得萧政那叫一个高兴,毕竟没有那个皇帝知道自己在民间很得民心不高兴的,更何况温乔刚从乡下回来,她知道的必然比他们这种常年待在宫里的人知道的多。
“你这丫头真是嘴甜,这可比你娘强多了,当年你娘可是不少惹朕生气,你不只是随了谁,嘴这么甜。”
萧政笑得高兴,温乔从心里也觉得高兴。
她是真的想亲近皇帝和太后,不是一开始单纯的为了报仇而去讨好他们,因为他真的从他们身上感觉出来了对她的疼爱。
虽然是沾了已故母亲的光,可到底他们也是付出了真感情了,温乔也并非铁石心肠。心里有所感触那也是正常的。
“舅舅这么忙,臣女就不多打扰舅舅了。不过有一说一,舅舅的私库又大又豪华,臣女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好东西呢!臣女在此先谢过舅舅的赏赐,今个儿得了好东西,臣女得回去赶紧好好稀罕稀罕。”
温乔说完,萧政心里只觉得又很是心疼,安排了姜从安送温乔出去,又放下了手里的朱笔,犹豫了半天,在纸上写写画画,交给了姜从安的干儿子小邓子。
“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侯府去。”
萧政不喜永宁侯,这是他们近身伺候的人都知道的事,因为当年长乐公主的死还没查清楚,所以萧政一直对温丛庆保持着怀疑的态度,那么这些赏赐是送给谁的就不言而喻了。
画屏和代巧跟在轿辇旁高兴得不得了。
“小姐,皇上可是极少开私库的,小姐这些日子进了几次宫,回回都能拿到赏赐,这下回去了七小姐肯定不敢再来跟小姐抢了。”
上次温绮说要让人把温乔的那些赏赐都搬到自己那里去的时候这两个丫头都还没来,但是听府里的人说了几嘴,都义愤填膺的,气得不得了。
可是皇帝私库里的东西,没一个都是登记在案的,什么时候入库,什么时候出库,出库的流向是哪里……每一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要是被人知道她强占了御赐的东西,到时候再被扣一个藐视皇权的帽子,那她可就真的来大麻烦了。
温乔倒是希望这一次温绮还能再来抢,可是温绮也不是个傻的,估计回去之后要在自己的院子里把后槽牙咬碎了吧。
“不得乱说,我们姐妹之间还分什么你我,七妹妹喜欢我给她就是了,我是姐姐,我理应让着她些。不过这些东西都是舅舅赏的,就算是七妹妹再喜欢,我也不能给她了。”
宫里到处都是耳目,这一会他们说的话不出两刻钟,就会传到萧政的耳朵里,今天白天她才刚同意了温丛庆进宫说的那番她与温绮关系好的话,要是这一会就叫他知道了温绮总是抢她东西,是不是欺君之罪不说,首先她在萧政心里的印象就会掉好几分。
不过就看这事萧政怎么理解了,说不定还能更立一立她受了欺负又不敢反抗的人设呢。
画屏和代巧不敢多说什么,今日进宫太后也没问她们什么,她们自然也不会多嘴的去说,毕竟太后当时说的就是让她们来伺候温乔,虽然说她们确实也能起到监视嗯作用,可是太后并没有吩咐,她们自然也就不会自找麻烦。
在宫外多好,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怕哪天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再人头落地,比宫中是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更何况她们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并没想过以后一直在宫里发展,只想着赶紧到了年纪就出宫,凭着这些年手里多少攒下来的积蓄也能过得不错,至于嫁人的事就不好说了,毕竟出宫就二十五了,好的都被旁人挑走了。
不过好在她们也没有非要嫁人的想法,从宫里呆得久了,也看过了宫里的那些嫔妃每日都盼着皇帝的样子,只觉得男子薄情,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就想过几年安生日子,要是再成亲嫁人,说不定该有更多的麻烦,不比在宫里当差轻快。
出了宫门温乔就坐上了马车,毕竟头一次坐这轿辇回去的殊荣不是一直都有的,当时估计也是萧政想给温乔涨涨面子,别叫她因为刚从乡下回来就被人瞧不起。
而且坐轿辇走那么长的路,说实话其实也并不舒服,毕竟是人抬着的轿辇,哪里能有马跑得快,本来就坐的时间长,这样不说那些抬轿辇的小太监累不累,就连她坐都坐的腰酸背痛的。
这马车还是温丛庆知道了温乔要到宫里读书,特地让李彦兰给她配的专用马车,里面的空间又大又宽敞,采光也好,都铺了厚厚的垫子,生怕哪天万一宫里的人看见了,万一再到皇帝面前多嘴,那他可真的是完蛋啦~
他本来就因为长乐公主的事心虚,再来这么一次,他真的会把自己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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