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要和我说?”
林默然转头,主动地问。
“我送你回去。”
顾景尧回答。
林默然没再和他多说。
回家这条路,她走了无数遍,根本不需要人送。
“我已经到家了,要说的事是什么?你说。”
林默然打开门,转头和顾景尧道。
“送你回家。”
顾景尧走进屋子。
“……”林默然眉头微微一蹙,冷不丁笑了起来。
刚帮她哄顾爱花他们出店门,这会又送她回家,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那边写申请没?”
林默然问。
顾景尧眼眸微微一顿,眉峰微微一蹙,道,“这段时间一直在忙。”
那就是还没写。
“咱们两个这关系,这样,其实挺尴尬的。或者你坐到门口会更好点?”
林默然一边系围裙,一边将自己早晨买的菜拿出来。
一个人带孩子,每天都很忙碌,时间很紧张。
早晨她出门之前,得先买好菜,做好早餐,带孩子吃完早餐后,她要将孩子放到隔壁陈阿婆家,让陈阿婆帮忙照顾,安排好顾泉喆后,自己再去店里上班;下午回来,就得赶紧做饭做菜,等会娃就会回来。
娃吃完饭后,她得给他喂药,然后带他去散步消食。
再回来,就要睡觉了。
顾景尧没反对,林默然让他坐门口,他自己搬个凳子,就真来到了门口。
“……”
林默然摸不准他到底要干什么,她却知道,不能因为他的出现打乱自己节奏。
越是受他影响,她日子就会越过越糟。
“孩子吃得清淡,我这一般不招待客人。”
林默然拿出早上买的胡萝卜,一边洗一边道。
“……”
顾景尧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
以前她要嫁给他的时候,她可是“哥哥长,哥哥短,哥哥你痛不痛,哥哥你想吃什么和我说”这般嘘长问短的。
他成为她孩子落户工具人后,她便说,她这不招待他这个客人。
“默然,咱两关系被你拿捏得格外明白。”顾景尧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淡淡道。
林默然淡漠瞥他一眼,道,“我想活长久点,必须要拎得明白。”
“话既然已经说明白,就没必要增添不必要的误会。”
“我是为你好。”
林默认语重情长地加了一句。
她现在只想好好工作赚钱,好好给顾泉喆治病,带好孩子。
其他边边角角的感情问题,她碰都不想碰。
已经伤过一次了,那次,她差点死掉。
现在,她要为孩子而活,为自己而活。
“……”顾景尧眸色深了深,眼前这丫头,不仅倔得很,还不真诚。
想离婚的人是她,却说是为他好。
“你每天一个人,这样连轴转吗?”
顾景尧看着忙着淘米煮饭、忙着切菜、忙着换煤炉子、忙着烧水的林默然,眸光落在她身上,声音低沉地问。
“不算连轴转,只是日常。”
林默然回答。
顾景尧眉宇有些羞恼,她这样值得吗?
为了一个男人,一定要和他离婚。
结果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关心她。
孩子不一起带。
日子不一起过。
家务活不一起做。
她忙前忙后,前脚不占后地,那男人却从头到尾没出现过。
顾景尧微吐一口浊气,转头眼眸,看着窗外,窗外绿树葱茏,夕阳洒在大地,“一定要这样吗?值得吗?”
林默然切菜的手微微一顿,转头,清秀眼眸深深看着他。
值得吗?
已经生了孩子,谁想离婚?
可不离婚她能怎么办?
看着他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看着他外面养着其他女人,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带孩子在家生活?
她做不到!
她林默然霸道,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完全拥有。
想要的人也一样,必须纯粹。
她不想委屈自己。
“都这把年纪,都是经历生死的人,说什么值得不值得,活着才最重要,让自己活得舒畅一点才重要,难道不是吗?”
这点倒让顾景尧有些认同,“有点道理,但是不多。”
“妈妈……泉宝回来了。”
屋子外头传来一记稚嫩带着兴奋的声音。
林默然一抬眸,就看到从陈阿婆那蹦蹦跳跳回来的顾泉喆。
看着他那笑容绽放的小脸蛋,所有疲劳烟消云散,“今天发生什么好事?我家儿子今天这么高兴?”
顾泉喆冲着林默然笑,大眼睛迅速扫了一遍屋子,看到顾景尧后,小脸蛋随即垮了下来,他不耐烦瞟顾景尧一眼后,问道,“这个男人怎么来了?”
这反感的小表情让林默然有些头疼。
“我怎么就不能来?”
林默然没开口,顾景尧开口了。
顾泉喆稚嫩声音硬邦邦地道,“我不欢迎你。这是我的家!”
“哦?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祖国妈妈的孩子吗?”
“当然是!”
顾泉喆干脆利落地回答,他虽然小,但他很有觉悟。
陈阿婆说,咱们祖国很伟大,养育了我们,保护所有人,祖国是所有人的大母亲。
“我们也是。所有人都是祖国母亲的孩子。既然所有人都是祖国母亲的孩子,那这算起来,咱们是不是都是亲人?”
顾泉喆小眉头皱起,“话是这么说……”
“既然是亲人,亲人在一起,分什么你的家,我的家?”
顾景尧严肃反问。
顾泉喆眉头皱更深,抬眸看林默然。
林默然狠狠瞪顾景尧一眼,有这么忽悠孩子的吗?
“我在这窗户上看到你完的弹弓和玩具枪,弹弓你能打到院子小广场那边吗?开枪能打中葡萄藤上的葡萄吗?”
顾泉喆被问倒。
他打弹弓总是偏的。
开枪从来没瞄准过目标。
“我可以。”
顾景尧胸脯一挺,身姿挺拔,伟岸气势倾泻而出。
顾泉喆布灵布灵大眼睛质疑地看着他,“我才不信!”
“那你看好了!”
顾景尧拿着检查了一下玩具枪,里面的子弹是小沙子,没什么杀伤力,确认这枪不会伤害人后,他站了起来,轻轻调整姿势,微微低头,双手稳稳握住枪柄,目光坚定看向不远处的葡萄架。
“砰!”
食指轻扣扳机,葡萄架上的还没熟透的葡萄“啪嗒”一声,精准掉在顾景尧说的地方。
顾泉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迈着短腿,哒哒哒跑过去。
没过一会儿,他跑了回来,看顾景尧的目光都是崇拜和羡慕,惊叹声连连,“你好厉害!你打中的不是葡萄,而是葡萄藤!”
那么粗的葡萄藤竟然被那根本没设么杀伤力的“子弹”打穿,整一串掉了下来。
这是他见过最精准的打击。
他这气势,他的眼力,他这姿势,比胖虎老爹专业多了!
“这么远!你怎么做到的?”
“你可以教教我吗?”
顾景尧给他鼓掌,小手掌拍得啪啪响的顾泉喆,点了点头,“我可以教你,前提是,你好好学。”
顾泉喆脑袋如小鸡捣蒜,“我肯定会好好学。”
家里做饭的林默然看着外头玩得兴奋的爷俩,内心酸涩。
如果顾景尧心中没那所谓的白月光多好!
她儿子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又蹦又跳,大眼睛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难以想象,他如果能一直这样带她儿玩,她儿每天得多开心,得多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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