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并未搭话,只是掰了一半馒头递给了晓阳,道:“少吃点,不然到时候生的时候不好生”。

    晓阳道:“不好生也得生,反正我不剖”。

    阿姨道:“我看你长得胖,还不好说,这个时候咱不拿主意,生孩子不在县医院,咱们去地区医院”。

    晓阳道:“咋,你还信不过你的老单位老同事?”

    阿姨道:“生个孩子算啥,但是你刚才也说了,你爸现在是县委书记考察人选,你想想,你们生孩子要请假,瞒都瞒不住,到时候医院的产房里,走廊里,大厅里还不得全是干部”。

    那也不错呀,说明我爸深得群众拥护,我和朝阳人缘好呗。

    没得你,人家是去看你看孩子吗?我看不是,人家看的是县委书记县长的闺女,到时候人家给你拿钱,你要还是不要,你要是不收得罪人吧,你要是收了,这个钱你算算有多吓人。现在已经马上到了预产期,你俩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安排好,咱们随时可能去医院。

    晓阳道:“妈,这么说咱的地区副专员真的泡汤了”。

    阿姨笑道:咱的地区副专员?你俩可以继承啊。我看你们还是没把问题看透,朝阳,你们当兵不是有句话吗,叫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当官也是一样的。但你们站在更高的层面来看,世间万物,我们拥有什么?《赤壁赋》中有句话,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也就是我们说的万物不为我所有,万物皆为我所用。就比如咱这房子,十年八年之后谁知道归谁来住,这县委大院又不知道换成什么人,就连咱们这血肉之躯,我们都无法掌握他的生病、疼痛,就连咱们的思想和情绪,都有不受控制的时候,你们说咱们有什么?其实,人啊,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正因为如此,有些事,何必太过计较。

    晓阳道:“我的妈呀,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释然了。”

    阿姨道:“但话又说回来,咱们还是身在俗世,你们这段时间,还要再低调一点”。

    晓阳道:知道了知道了,热情大方,手快腿勤,嘴严话少。

    第二天,正和晓阳在城关镇的办公室里吃着早饭,就接到了友福的电话。

    晓阳,有没有时间,邓县要听咱们的工作汇报。

    接到了邓叔叔的电话,晓阳扒了两口粥,吃了一个包子,照了照镜子,就准备去县委大院了。

    要不喊老韦开车去送你?

    不,你送我,爸爸只叫我和友福去,没有说喊老韦,韦叔这么大年龄了,不好就去给我开个车吧。爸没叫他,我也不好贸然把韦叔喊到楼上办公室去。

    韦叔都副书记兼着副镇长,明天你就休假了,估计有些工作还是要交代的,带着老韦省的你俩再传达一遍了。

    这你就错了吧,领导喊谁都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老韦就是年龄再大、资历再深,现在也是副的,有时候就是不能接触到主要领导,不然你这乡长的权威何在。

    最近也是奇怪,你看,昨天委办通知,乾坤书记要到我们安平来调研换届工作,这个红旗县长今天也要到安平检查,俩人的时间都安排在了今天上午。

    你们主动要和府办委办沟通啊,俩领导都来了,我看你和吴香梅咋陪。

    我的晓阳镇长,咋没说,吴香梅亲自给张叔和齐江海都打了电话,但俩人请示了两个领导都不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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