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好奇道：“你快说是怎么回事？不要急死人，一口气说完。”
护士道：“上班期间，经常精神恍惚，昨天输液时，拿错药了，差点把人家输死过去，被医院开除了。唉，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 小东听了心中怛然，面色惨然。护士听见有人呼唤，急匆匆走了。
她哥哥道：“好了，咱们恩怨了结了，你侮辱我妹妹，让她差点自杀，你也用血救了她。杀她是你，救她也是你。一杀一救算扯平了。”
小东看他毫不讲理的熊样，气得真想给他一个大鼻兜。
她哥哥拍拍他肩膀道：“看见你好了，我也就放心了，等好了，就赶紧出院吧！不要让我妹妹知道了。她不知道输得是你的血，你也知道她已经订婚了，也不想她一辈子内疚吧！对了，那天看你昏迷，突然窜出一条蛇，吓得我赶紧跑了，没想到你命挺大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还遇到一条蛇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你也真是够奇的。还有是我把打救护车救你回来的，车钱就当我上次打劫你，还你的情了，不用放在心上。”说完毫无留恋得走了。
小东听了他前的话，尽管冰冷无情，却是句句在理，一个人的痛苦何必两个人背呢，听了他后面的话，简直气得哭笑不得，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混蛋。歇了几天，身体感觉恢复差不多了，就默默走出了医院。
这一日正在地摊上瞎转悠，倏尔发现李子沫也是一个人在漫无目的转悠着，想去搭话，想到她那一身功夫顿时心灰意冷，赶紧躲了起来。
他这一躲反而引起了李子沫的注意。她走到小东身边道：“我又不老虎，你为何像老鼠怕猫躲着我呢？”
小东尴尬地笑道：“我只想多活几天而已。”
李子沫道：“你这禽兽不如的家伙，强奸人家小姑娘还想长寿？做梦吧！你不知道？所有的罪犯最让人瞧不见的是强奸犯。你这个傻家伙，一辈子在同学中直不起腰来了。”
小东道：“那想那么多，哪怕所有人都不理我，我照样生活，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呢？”
李子沫呵呵笑道：“别人不在意，宋艳萍你可要在意。”
小东茫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子沫道：“她是那种特别痴的傻孩子，她要是喜欢一个人，那可是喜欢他的全部。有时候宁愿自己伤心偷偷落泪，也要装作若无其事。”
小东道：“这不是正常人都会的吗？有什么奇怪？”
李子沫道：“王婷婷远着你呢？你不知道？”
小东道：“我早已知道了，天总是不尽人意。唉，不是一场暴雨，而是一生潮湿。”
李子沫道：“如果她嫁了人你会找谁？”
小东没想过这个问题，被她这么一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子沫道：“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要亲你吗？难道是因为你烟味大？”
小东好奇问道：“我哪知道你哪根神经打错了线？”
李子沫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王婷婷想彻底和你决裂了。可是她又纠结着，我是想帮她而已。她私底下给我说希望找个人能代替她。这下你懂了吗？”
小东脑子转不过来，听她东一句西一句，毫无逻辑和连贯，听得迷迷糊糊得。
李子沫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唤起来，饥肠辘辘，饥不可堪，看见附近有一个餐馆，不由分说，拉着小东就走了进去。小东也有点饿了也就没有拒绝。
两个人刚坐下，看见花老大带着小弟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小东想遮掩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看见小东大声笑道：“怎么这么大的屎味？”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李子沫看着小东接近扭曲的表情，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啦？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小东努力镇定道：“肚子难受了，咱们先走吧！”
李子沫道：“不行，我的肚子快饿扁了。”
小东看见那人冲着自己竖起中指挑衅自己，羞愤难当，恨不能舍命和他拼了，但想到王婷婷的话强力压了下去，心想：当你与魔鬼搏斗的时候，可能也会被魔鬼吞噬，因为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凝视着自己。
正在此时又进来几个人，小东看见是黑老大，心想今天他妈的真是见鬼了。越不想见的人越会经常见到。
黑老大看见小东在走上前去高兴招呼道：“兄弟好久不见。想当我小弟吗？”
小东把忍字摆在他面前道：“除非这个字没了。”
黑老大看见字愣了会大笑道：“没事，人总会改变主意得，也许有一天会想通了。”说着往后边几桌走去。
李子沫嘲笑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受欢迎？我就纳闷了你靠得是什么？”
小东尴尬笑道：“鬼才知道？我远躲是非还来不及呢？也算我命运不济。”
话音刚落张雷带着几个人也进来了，小东这次何止是一万个草泥马，崩溃得快要笑了。张雷进来看见那人顿时火气上来了，挽起袖子想动手，发现后面还有黑老大的一帮人，也就不敢轻易动手。那人看见张雷叼上一根烟嘲笑着。张雷横眉冷对，嗤之以鼻，看见小东便过来打了声招呼，坐在他前面的桌子上。
小东感觉整个屋里充满着杀气，打算起身要走，可是要的东西已经端了上来，只好硬着头皮低头吃着。
李子沫感觉氛围诡异，道：“我怎么感觉这气氛不对劲？”
小东道：“你感觉没有错，咱们还是赶紧把饭吃了，走了，远离是非才对。天塌下来也不关咱们两个人的事。”
李子沫道：“我赞同你的话，赶紧吃吧！”说完两个人不顾形象，大口吃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将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谁知刚吃完，张紫阳带着她的未婚夫进来了，张紫阳看见张雷愣了一下，又看见小东也在，他们就坐在小东桌子上。
小东好不容易要走了，见张紫阳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急忙道：“我们吃完了，你们换个饭店吃饭吧！”
张紫阳看见那边有几个人色眯眯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还有那个黑老大也是个大坏蛋，便同意了他的想法，四个人起身要走。
花老大的小弟突然跑到他们的面前道：“你们三个可以走，这个小妞要留下，因为我老大看上他了。”说着上手向张紫阳拉去，张紫阳吓得躲到小东身后，那人气得要推开小东，见小东怒目竖立，纹丝不动，他轻蔑地笑道：“你小子赶快让开？黄汤水还没喝够？”
小东道：“你这狗腿子闭上臭嘴，赶紧滚蛋。”
李子沫突然生气道：“这是法治社会，你们不要太放肆了。”
花老大带着几个人摇摇摆摆走了过来，拍着小东的脸讥讽道：“我没听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子沫睨之，突然挡在小东面前，道：“你想做什么？”
花老大冷笑道：“我泡妞挨你狗屁事？你们三个人识相的赶紧滚蛋，别妨碍老子。”
李子沫嗤笑道：“好大的口气，我若不走，看你怎么样？”
花老大挽起袖子，龇牙咧嘴道：“丫丫个呸的，怎么样？老子打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李子沫看他恶狠狠得扑了过来，急忙侧身躲了过去了，花老大一看他躲了过去，兴奋得笑了，道：“好小子，有两下子。”回身又扑了过来。
这时黑老大见两个人打了起来，心想人越多越乱越好玩，便带着几个人过来了，走到张雷面前，挑衅道：“小子，上次咱们还没完呢。这次再比试比试。”
张雷本来想找花老大报仇的，没想到突然被黑老大截胡了，毫不畏惧道：“以为我怕你？比试就比试。来吧！”两帮人本有旧仇恨，此刻见了分外眼红，话说不上一句，就气冲冲打在了一处。
小东把张紫阳护在身后，看到此景顿时懵逼了，心想这他妈的太乱了。
花老大瞥见看着那两帮人打了起来，大喊道：“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干嘛站着，还不过来帮忙。”
小东看见他的手下，摩拳擦掌过来了，想起那天的恶心事，悲愤无以复加，气得急忙搬起椅子向那帮人打去。
一群人顿时把小小的饭馆闹得天翻地覆，老板哭天抹泪，苦苦哀求；服务员惊得东躲西藏；客人吓得慌张而逃。
这些人打得昏天暗地，晕头转向，不分你我搅在了一起，
这边张雷和黑老大的人合力打花老大的人，那边花老大的人与张雷的人合力打黑老大的人，旁边却是黑老大的人与花老大的人合力打着张雷的人。简直是乱哄哄一片，哪有什么套路，斗得就是凶狠劲。一会这边的人被打得口吐鲜血，一会那边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却都是越战越勇，像为了军功而忘死的战士。
李子沫正和花老大打得有来有回，张紫阳想趁机逃走，又被那些打得火热的人给堵住了去路。他的未婚夫从没见过这场面，站在角落里看呆了，就是这样还被人拉进了战斗中去，吓得不知所措，苦叫连天。
小东从开始的懵逼状态到这时突然兴奋起来，逃离了战斗，趁机把张紫阳拉到角落里躲了起来，几次想上手，看见手臂上的忍字又停了下来。
这个小餐馆地方太小，他们不自觉得打到了外边。张紫阳才有空跑了出去。
这时街上聚满了人围观。小东看见黑老大和张雷打得难舍难分，正想上前劝他们，突然看到王婷婷和宋艳萍正在人群中观看着。怕再惹事也就随他们去吧。
宋艳萍看见李子沫和一个人打得不相上下，着急得直跺脚喊道：“表姐快跑，别打了。”
李子沫听了趁机四顾看去，才发现四个人中，就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在大家，张紫阳在角落里躲着，小东呢正在看热闹，也就没了再打的心思，急忙举手道：“咱们两个人近日无冤，远日无仇，你也是个练家子，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花老大看目前也是这个情况，心想：自己已经很累了，这个家伙也不是好对付的，以后再慢慢图之，也就答应了。
张雷看见花老大正在大喘气，想起腿上的伤便丢下黑老大从桌子上拿出一根筷子，闪电般冲向花老大把筷子扎进了他的眼里。花老大猝不及防被张雷袭击了，疼得捂着眼睛鬼哭狼嚎，嗥怖声嘶，血顺着筷子滴滴答答落了下来，吓得众人惊恐至极都停了手，心惊胆战看着他，毛骨悚然。
只见花老大捂着眼睛疼痛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跌跌撞撞乱跑着，跑到了马路中间，正好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撞上了，把他撞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得摔倒了地上。他挣扎几次再也发不出声了。
唬的女孩子纷纷尖叫着四处逃散，惊得众人不知所措，老板吓得瘫痪在地。
小东被这刺激的一幕惊愣住了，仿佛在看电影。他再看那车牌，这不就是那个在人多的地方也开得特别快的车吗？那个特别嚣张的人还骂过自己，此刻恍若梦醒，慌慌张张开着车子逃跑了。看来善恶到头终有报一点也不假。
黑老大看事情不妙，带着几个人骑着车子狼藉逃跑了，花老大的人也吓得丢下老大，尽力四处奔散，张雷的兄弟也拉着傻了眼的张雷仓促而逃。
小东还在痴呆得想着生命脆弱、因果关系，李子沫看到他还发呆的样子以为他被吓傻了，拉着他也跑走了。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小东跟在她们三个人走着，花老大的死状在他脑海里挥散不去，这是他看见距离最近的死亡，完全超出书上死亡的恐怖。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小人行险以徼幸，虽然他自作自受，但这悲惨的结局还是让人唏吁不已。又想到自己将来应该怎么死去：在知道生命即将离开时，在熹微晨光的时候，走进绿茵交错的林间，选择一个鸟鸣幽深的地方，服下一棵断肠草了结今生的情缘，化作清风抚慰着这里的一切，将束缚的灵魂归于芬芳的泥土，直到遇到下一个轮回的春天。一度思卿一怆然，人间太苦，还是一缕香魂飘荡在大山深处、幽林之间比较好。
李子沫看他魂荡九天之外，不由得好笑道：“君有何所思？今天怎么这么失魂落魄，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也不出手。”
宋艳萍笑道：“人生终不是永远少年，他为了一个忍字，胳膊差点掉了，不知是真成熟了，还是假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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