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缓吸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纪棠道:“阿棠,我是你夫君。”

    纪棠点头,“我知道啊。”

    她亲自跟他拜的堂,亲自跟他成的婚,当然知道了。

    纪棠不明白,无缘无故的他说这干嘛。

    谢知行有些无力,“以后不许再说我像你……爹。”

    “也是,我爹赶你差远了,他根本不喜欢我,更不会疼宠我。”纪棠也觉着不妥。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他不想被她叫的那么老,也不想做除了她夫君以外的任何人。

    谢知行扶额,一脸无奈,“总之,以后不许再说了。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是你夫君。”

    “知道了。”纪棠听的心中生暖,露出轻甜笑意。

    谢知行看着她乖顺可爱的模样,禁不住心绪涌动,“阿棠。”

    “嗯?”

    “你还未叫过我夫君。”谢知行定定地注视着她。

    她一直唤她世子,虽规矩恭敬,却也带着疏淡。

    谢知行并不喜欢。

    谢知行的眼神和话,都像六月炽烈的太阳一样,叫纪棠浑身热烫,后背都浸出了薄汗。

    她张了张嘴,那两个字却始终难以启齿。

    “阿棠不愿唤我夫君吗?”谢知行目光微暗,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

    “夫君!”纪棠情急之下叫了一声,羞的面皮通红,心‘扑通扑通’乱跳。

    谢知行黯淡的眸子霎时一亮,喉间微滚着循循善诱,“再唤一声。”

    他声音低沉微哑,像珠玉摩擦着瓷器,又似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扫的人心尖发痒,不由自主受他蛊惑。

    “夫……夫君。”纪棠磕巴着又唤了一声,俏脸绯似五月芍药,娇羞动人。

    谢知行心中激涌,想要顺势将她拉入怀中时,纪棠忽然起身跑了。

    “我去洗手。”纪棠感觉自己热的快要炸了,随意寻了个由头躲走了。

    谢知行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翌日天气晴朗,江采音来的很早。

    “棠姐姐,做好了吗?”门一关上江采音就急迫地问。

    纪棠点头,将做好的绒花给她,小心放进她的箱子里。

    末了,纪棠单独拿出两朵,“这是给你的。”

    江采音欢喜接过,“棠姐姐真好。”

    “你帮了我这么多忙,两朵绒花不算什么,往后再想要什么,只管同我说。”如约完成订单,纪棠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江采音听了这话,猛然想起什么,“对了,琳琅阁又有信儿给你。”

    纪棠闻言心中突跳了一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江采音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纪棠硬着头皮打开。

    果然,是催她做下一月绒花的。

    七月花神,是秋海棠。

    纪棠一脸难色的沉叹口气。

    “怎么了?”江采音不解,“琳琅阁那边说不用很急,半个月内做好就行。”

    半个月的时间,江采音觉得很充裕,以纪棠的速度完全没问题。

    纪棠捏着字条道:“我做不了。”

    “为何?”江采音纳闷。

    纪棠抿唇,“世子定了明日出发去山中别院避暑,怕是要一两月才回来。”

    “啊?这么久,那你接下来两月的绒花怎么办?”江采音着急起来。

    在府中,纪棠还能寻个由头偷偷做,但去别院,她总不能带着一堆工具材料继续偷偷做吧?

    那也太容易引人起疑被发现了。

    纪棠也苦恼不已,“要不,我给琳琅阁写个回话,说我夫君病重需要照料,实在没办法只能延缓工期。”

    “琳琅阁的东家和惠宁公主,应该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吧……”

    江采音听着她没什么底气的话,愁的眉心拧作一团。

    她左思右想,犹疑着开口:“要不,你现在赶紧做吧。”

    “可一日时间,我最多也只能做出七八朵来。”纪棠无可奈何。

    江采音道:“有总比没有强,好歹也能交个差。”

    “你说的对,我这就开始做。”纪棠打起精神,说干就干。

    江采音看了眼她的箱子,明白今天的养肤又做不成了,自顾自的寻了个凳子坐下。

    纪棠摆好工具,拿出丝线准备做时,又想起一事,“我明日就走了,怎么给你?”

    这是个问题。

    纪棠走后,江采音就没了来侯府的理由,更无法进出惊澜院。

    看着纪棠忧急的脸,江采音有了主意,“明日一早我再来一趟,给你送去别院所用的玉容膏等物。”

    纪棠闻言眼睛一亮,“正好我的玉容膏快用完了。”

    商定妥当,纪棠放了心,开始着手做绒花。

    因时间紧迫,无法描画图样,纪棠只能边做边在脑中构想。

    屋外骄阳似火,唐砚顶着烈日,穿过院子进了谢知行的书房。

    谢知行早已等在书房中,唐砚一进屋,看见了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饶是早已见惯,他还是怔了一下。

    “把衣服脱给我。”谢知行毫不客气,话落主动脱起自己的衣服。

    唐砚脱下衣服给他,又拿过他的衣服穿上,末了打开桌上的木匣,取出人皮面具往脸上戴。

    “发冠。”谢知行提醒。

    唐砚惯常用的是银冠,谢知行用的多是玉冠。

    细节决定成败,谢知行每次都很谨慎仔细。

    终于换整妥当,谢知行迫不及待便要出门。

    唐砚叫住他问:“去多久?”

    谢知行思索道:“明日要去山中别院住一两月,今日要交代处理的事有些多,怕是得下午。”

    唐砚闻言狠狠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不仅要替你喝药,还得替你午睡?”

    谢知行拍拍他的肩,“一碗药而已,眼一闭心一横就喝下去了。至于睡觉,往床上一躺就行了,我尽早回来。”

    “可是少夫人……”唐砚想说,万一纪棠也要睡如何是好。

    他们总不能共躺一榻吧?

    谢知行笑了,“放心,她没有午睡的习惯,在侧屋做木雕一待就一下午,无须多虑。”

    唐砚松了口气,还是嘱咐他快去快回。

    每次假扮谢知行,他都头皮绷紧提心吊胆,比打架杀人还难。

    可偏偏,只有他与谢知行身量相近,避无可避。

    唐砚有时候想,他应该再长高一点或矮一点,然后一月不练武胖他个十来斤,这样就不会被赶鸭子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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