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
门庭上下挂满了挽联，门口摆满花圈。
墙边堆满了菊花、百合花、康乃馨等。
这些看着不起眼。
但若有心之人就会发现。
哪怕是摆放在墙角一束平平无奇的菊花，花束上贴着的送花人在国内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至于能在门口，或者显眼位置的。
更是平日里不可见的隐世人物！
秦彦按照惯例，将木盒放在肖家祠堂。
肖家上下都已换上孝服。
祠堂焚香弥漫。
他们悲伤的难以自控。
因为除了肖老外，肖家的老者们都已经死光了，一个不剩！
最年长的也是像肖军生这一辈五十岁的中年人。
这是肖家的悲剧！
万幸的是，至少肖家年轻一辈们都还活着！
“吾帝。”
曹中清走来，双目布满血丝，嘶哑道：“龙国及境外各国大使馆都已发来悼文，包括光明会、共济会、圣堂、教廷、阿斯加德等，甚至是十殿……”
光明会及所谓神秘神明来悼念，这没什么可诧异的。
他们内部本身就有矛盾，看在阎帝的面子上来悼念，无非就是在争取各自圈层的权益。
不过以十殿主宰为首的一众人也发文悼念，这就显得极其讽刺了！
有点兔死狐悲的味道。
本以为秦彦会极为愤怒。
哪曾想他只是轻轻点头，说声‘知道’，就再也没有下文。
曹中清怔了怔，复杂看着桌上的木盒：“地藏王不仅是您的随从，他也是您的老师，是您的指路人。”
“他们认为，如果不是地藏王指引您，克制了您，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或许都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他们爱戴地藏王，感恩地藏王！同时，也是对他，对您，表示最真诚的敬意……”
“吾帝，我们是否要给予回应？”
秦彦看着木盒及肖老的灵牌，微微出神。
“吾帝？”
见迟迟不回，曹中清又问。
秦彦微微一怔：“刚刚你说什么？”
见秦彦这状态，曹中清内心充满哀痛：“您累了，您休息吧。”
“我又没做什么，又什么可累的。”
秦彦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曹中清：“对了，果果呢？”
“小主已经被安排在内屋，已经醒了……还没有告诉小主……”
“果果年纪尚小，有些事让她迟一点知道。”
“可是……瞒不住的，小主很快就会知道。”
“再晚一点吧，她还没做好这个心里准备。”
“吾帝！”
见秦彦整个人都恍惚，完全失去往日的从容，曹中清双目含泪：“您真的累了！”
“你已经说了两次了，我真不累。”
秦彦呵斥：“再说一遍！我现在就封了你的喉！”
秦彦气息顿时荡开，将整个肖家笼罩在内！
祠堂内的所有肖家人，无不回头看向秦彦！
秦彦剧烈喘息！
狰红的脸色，眼神发狠。
曹中清缓缓单膝跪下道：“属下知错。”
秦彦深吸口气，脸色很快恢复正常。
“我有点闷，出去透透气。”
秦彦转身离开祠堂。
来到院子。
他坐在台阶上。
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微微出神。
淡淡体香飘来。
肖米粒坐在身旁。
“爷爷说，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来的迟些。”
肖米粒含着泪，强颜欢笑道：“你可以跟我说一说吗？”
秦彦仰头微闭双目：“没什么事，都是一些旧事，虽然……我不知道要不要去怪罪，但是既然都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没任何意义。”
见秦彦前言不搭后语，肖米粒咬着嘴唇，忽然拉着秦彦的手：“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爷爷的死，真是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更不要难过的折磨自己。”
秦彦一愣，摇头道：“肖老……选择了走这条路，他成全了他自己，我没什么可难过的。”
“我不信！”
“真的。”
秦彦闭目几息，然后对肖米粒露出一抹笑容：“这些年我什么事儿没经历过？曾经我身边也有许多伙伴，也有值得依赖的人，他们都死了，所以我对于死亡是一种接受态度，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肖老七八十了，活到这个年纪，比很多人都值了，真没什么可难过的。”
秦彦很淡然说出这番话。
像在叙述一件普通的事。
肖米粒凝视着秦彦的双目，她并没有看出什么牵强和痛苦。
至于秦彦这幅笑容，倒是显得有些牵强。
不过，她看得出秦彦并不是在掩饰内心。
而是纯粹不让她过于瞎想，才露出微笑。
只是，秦彦当下的这状态，让肖米粒心里稍有些不是滋味。
秦彦不难过，她应该放心才对。
可一点也不难过，就显得太过冷血了。
甚至于她恍惚认为，秦彦与她爷爷之间关系并不深厚，是真真切切的主仆关系，最多是相处久了，有一点亲人之间的感情。
但也仅此而已。
“米粒。”
肖军生走来。
“爸……”
肖米粒要说什么，被肖军生摇头制止。
秦彦看到肖军生，突然就想起什么道：“什么时候让肖老下葬？我不是在催，就是觉得肖老既然都没有全尸了，那就趁早下葬，他也能早点安息。”
肖米粒听后，很不可思议瞪大美眸：“你！你……爷爷走了……你就一点也不难过？爷爷刚走！就在白天他还活着，你现在就要催促下葬！你混蛋！”
“米粒儿！”
肖军生呵斥！
秦彦对肖米粒道：“我觉得老人家既然已经走了，留念也没什么意义，只是感动自己而已。毕竟，死了就死了，不会再有意识了，也不会知道后续的事。所以，早点让肖老下葬，也是尽快恢复生活，为活着的人考虑。”
肖米粒眼泪止不住涌出，对秦彦道：“你为什么这么冷血！就算你是阎帝！可是……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我恨你！”
肖米粒哽咽离开！
秦彦怔怔出神。
他回头看向肖军生：“我是不是真的挺冷血的？可能吧。毕竟我见过太多死亡，也见过太多分离和不得已，肖老走了……我应该是很难过，可是我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
肖军生深深凝视着秦彦，他滚动着喉咙，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秦爷……”
“其实我很不喜欢你们对我这些称呼。”秦彦皱眉：“是肖老让你们叫我秦爷，现在肖老不在了，就没必要这样，叫我名字就行了。”
肖军生沉默。
秦彦催促问：“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是不是明天就安排下葬了？要埋在哪里？肖老生前有没有什么交代的？那是我时我不在，我还在路上，我是不知道的。”
“肖家……祖坟吧。就在城郊。”肖军生艰难道。
“哦，那行。对了，明天葬礼上，估计会来不少人，你们作为东家要不要办席？如果时间仓促，我可以安排。”
顿了顿，秦彦又立马改口道：“算了，你是儿子，你来吧。不过办席少不了酒，你们有没有合适的酒？别什么毛台，太俗了。肖老好像喜欢喝一款酒，反正中午肖老喝的挺开心，是自酿的，你们要不会我就打电话问问。”
也不等肖军生回应，秦彦就拿手机去一旁联系安琪：“帮我联系那谁，谁来着……哦对，光明会之前在村子里安插那些人，问问他们谁住在刘虹家附近的，那酒八成是从那儿拿来的，帮我问问酒是怎么酿的，肖老喜欢，味道也不错，明天吃饭时候用。”
秦彦拿着电话，嘴里谈笑风生的安排酒席。
肖家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爸，秦爷为什么会……”
肖正仁神情复杂。
所有人都很痛苦。
就连紫京都发来了悼文。
可是本该最痛苦的秦彦，此时却一点也不难过。
或许，这就是阎帝掌控全局的能力！
不被世事所影响。
可这也太薄凉了。
肖军生沉默的凝望着院中谈笑风生的青年。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的双目渐渐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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