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不情不愿地来到大殿。
此刻众人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他这浑身酒气的模样，不少人都皱了皱眉头。
此子就是先前引起上京风云动荡的陆子安？
怎么看起来是个还没醒酒的纨绔子弟？
在魏忠的提醒下，陆川走到大殿中央跪地谢恩。
女帝杨若兮含笑点头，随即下令赐座。
陆川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位置上面，然后自顾自地开始饮酒。
刚刚还没喝高兴呢，直接就被拉过来了，陆川心里面多少有些不高兴。
抿了一口桌子上面的美酒，陆川不由眼睛一亮。
这酒酣醇味美，而且还窖香芳浓，绵甜纯正，不愧是宫廷贡酒。
他这边喝得高兴，群臣看得眼皮直跳。
实在是此子饮酒的模样，着实有些凶猛，让人胆战心惊。
“乾帝，此子就是陆子安吗？”
董玄宰好奇开口。
这位名动天下的文学大家，似乎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好酒狂徒，是自己那位好友的独子。
好友陆知古谦逊有礼，怎会教导出这样无礼的儿子？
女帝杨若兮似乎也有些微微恼怒，提高了声音喊道：“陆卿。”
整个宫殿里的人，其实大半个耳朵都在仔细听着龙椅上的动静，生怕有一时不查。
所以当皇帝陛下发话之后，所有人都止住了动作，齐刷刷覅扭头看向陆川。
诺大一座宫殿顿时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除了这个陆子安，依然在不停地嘟囔着：“这酒确实不错啊，改明让女帝多送点!”
“陆子安！”看见这小子快喝醉了，刘文成也忍不住压着怒意喝斥了一声。
毕竟召陆子安入殿，这是女帝杨若兮的恩旨。
大殿里面，全都是大乾的朝堂重臣与皇亲国戚，陆川区区一个兰台史官压根没有入宫的资格。
如果陆川醉酒丢脸，还有南楚使团在场，那女帝也不怎么光彩。
他这一嗓子，直接将陆川给惊醒了，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眼光有些迷乱地四处扫了一扫，陆川随即反问道:“谁在喊我呢？”
嘶……这家伙。
群臣见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道他是真狂妄还是不知礼，皇帝陛下可还在上面坐着呢！
出乎群臣意料的是，一向冷面寒霜的的皇帝陛下，听见这声略显无礼的回答后，却似乎并不怎么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陆卿，是朕在喊你。”
“这位便是三楚儒宗董玄宰，与你文斗之人！”
听到这话，陆川不由看向董玄宰。
这位三楚大儒卖相极佳，双目炯炯有神不说，里面似乎夹杂着无穷智慧，这般气质是常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的。
可不等陆川开口，左相李肃卿却突然发难。
只见李肃卿缓缓起身，向女帝杨若兮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
“这陆子安分明就是个醉酒狂生，行事放浪不羁，毫无儒生风度，朝廷岂能将一国荣辱系于这等人身上？”
左相一开口，自有走狗随声附和。
“对啊陛下，此子太过年轻了些。”
“左相大人所言极是，事涉镇南关的归属，不可掉以轻心。”
“此子看起来尚未及冠，行事无礼可笑，万万不可委以重任！”
这些左相党羽毫不掩饰地对陆子安针对打压，把当事人都给气笑了。
陆川本不想卷入朝堂争斗这些破事儿里面，所以才会大口喝酒伺机装醉，结果偏偏有不长眼的人非要找他麻烦。
“好啊。”陆川拎着酒杯走到李肃卿面前，“那你行你上呗！”
“那你要是承认自己不行，就让你这些党羽走狗上呗！”
此话一出，全场皆寂。
先前抨击他的左相党羽，此刻如同一只只被大手掐住脖子的公鸡，脸色涨红却是发作不得。
要是他们有这等才思，肯定会立刻进行反驳，奈何他们压根就没有啊！
这要真被赶鸭子上架，最后丢脸的还是自己！
李肃卿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年轻人给千刀万剐！
朝堂之上，谁敢对他这个左相如此无礼？
简直就是混账至极！
可李肃卿偏偏发作不得。
因为这场比斗乃是女帝杨若兮同意进行的，而董玄宰明显是有备而来，所以女帝是赢不了的。
到时候输了比斗，大乾颜面尽失不说，镇南关还丢了，势必会激起军民的不满之心。
他李肃卿再趁机推波助澜，女帝就不得不向他这位左相低头服软，继续做个毫无权势的垂拱天子。
因此，这场比斗李肃卿并不能参与，他要作壁上观，眼睁睁地看着女帝输！
“怎么？”陆川一眼就看穿了李肃卿的那点小心思，继续出言挑衅道:“据闻左相大人乃是进士及第，并且还是当年殿试的魁首状元，才学自然不必多言。”
“既然如此，那左相大人为何不出面接战啊？难不成左相大人是故意如此，想看我大乾文斗败北不成？这是安的什么居心？”
又是一语激起千层浪。
这一次，连女帝杨若兮和刘文成都震惊了。
陆子安是真敢说啊！
就差指着李肃卿的鼻子骂他不安好心了！
杨若兮朱唇轻动，正准备阻拦陆子安，却被刘文成以眼神制止。
电光火石间，女帝便想通了刘文成的深意，于是不再开口，而是一言不发地欣赏这出好戏。
李肃卿被气得脸色阴沉，双目几欲喷火。
这个该死的小贼，是在故意败坏他的声望。
身为大乾臣子，却不思为大乾尽忠，而作壁上观，眼睁睁地看着大乾输了比斗，一旦宣扬出去，天下军民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左相？
“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本官身为当朝左相，为大乾操劳一生，早已疲惫不堪，更无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思敏捷，是以这比斗本官才没参与……”
“呵呵。”陆川冷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
“谁知道你是不是早就与南楚暗中勾结，一力促成此次比斗，好让我大乾输了镇南关……”
“陆子安！”李肃卿忍不住了，“你简直放肆！”
其余群臣也纷纷附和，指责陆川随意污蔑朝堂重臣，居心叵测，令人寒心。
见此情形，女帝杨若兮顿时开口。
“都给朕闭嘴！”
“南楚使团在此，非要丢尽大乾脸面吗？”
平日里明争暗斗也就罢了，今日外人在场呢，还在内斗不休，还要不要脸了？
李肃卿一行人这才偃旗息鼓，纷纷跪地请罪。
陆川却是站着不动，丝毫没有跪地请罪的意思。
相反，他还径直看向女帝，笑着开口道:“陛下，董大儒可是要文斗一国，臣一个人上场未免也太寒酸了。”
“不如由臣与左相大人一起上场，如此臣才有底气啊！”
李肃卿:“？？？”
卧槽？
你特么的……
这小贼心思真歹毒啊！
“陛下，老臣……”
“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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