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现如今盯着叶轻的人太多了。
一下游轮,901基地的车就把小孩接走了。
刑侦队的车紧随其后,但还是慢了一秒。
等到叶轻交代完京市行程的所有细节出来,就看到杨斌蹲在基地门口,地上还堆了不少烟头。
“杨队长。”她走过去打招呼。
“你终于出来了。”杨斌赶紧起身驱散烟味,抿着唇正色道:“有一桩案子,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刑侦队有自己的队伍,一般不是大案要案,他不会找过来。
叶轻也明白,没有推辞,跟着对方上了车,一路直奔警局。
进大门口,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老婆,你们赔我一个老婆!是你们搞丢的,你们要负责……”
男人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地上赖着不肯走。
杨斌扫了一眼,冷哼一声,“老婆打疯了,孩子跑了,这会儿知道后悔,晚了。”
那人正是柴雪珍的丈夫。
叶轻对他也没有丝毫同情,下车后径直进了第二栋办公楼。
“近来市内专门成立了专案组,我是组长。”杨斌领着她上了三楼,推开玻璃大门是一个崭新的办公室,里头或坐或站着七八个人,好些都是生面孔。
“组长,你可算回来了,怎么带一个证人要这么久?”一个年轻男人翘着二郎腿抱怨,口音是京市那边的,扭头看见叶轻,又上下打量了几下,“这就是在边境那个村子里长大的孩子?可以啊,冒充完千金大小姐,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这人一开口说话就带刺。
“闭嘴,叶轻是来协助调查的,同时还是我从军部借调过来的心理测写师。”杨斌皱眉呵斥了一声。
那人却不以为意,还嘀咕了一句,“够牛的,还搭上军部了。”
办公室里其余人也是神色淡淡。
叶轻能感觉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敌意。
“别介意,他们都是各地调来的刑侦高手,就为了破目前的案子。心眼都不坏,就是自视甚高,还没认清自己。”杨斌偏头安抚了下叶轻,也没多走心。
反正过后叶轻就会教他们怎么低调做人的。
叶轻点点头,也没计较,走近办公桌时先注意到了一块白板上贴着的照片。
很多女人,而且长得都很漂亮。
而且……
她站在白板前,盯着其中一张照片,“我记得她。”
闻言,那个年轻男人立刻冲上来,拉了她的胳膊,“你在哪里见过?什么时候?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甩过来,让一旁的女搭档都看不下去。
“阿东,别这样,你会吓到孩子的。”
男人后退了一步,这才意识到眼前是一个10岁的孩子,慢慢松开了手,“抱歉,我……太着急了。”
然而没等胳膊收回,却又一把被叶轻抓住。
小孩的手微凉,又格外有力量,一双漆黑的瞳孔直直注视着他道:“你是她的家人吗?”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众人都愣住了。
年轻男人这下彻底克制不住的,甩开女搭档,双手死死抓着小孩肩膀,恳切道:“她跟你提过我是不是?她都说了什么?”
怕他情绪激动伤了人,杨斌想要上前强行把他拉开。
可叶轻非但没有抗拒,甚至还抬手摸向了男人的脸,眼神中带着一丝怀念,“我没有跟她说过话,但你跟她长得很像。”
像?
这话让众人又一次呆住,看看照片又看看自己同事,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了。
“好了,向东,你这样只会阻碍进度,相信我,既然叶轻说见过你姐姐,她就一定能够帮你找到蛛丝马迹。”杨斌终于上手,将人拎到一边,又带着叶轻到桌前坐下,一股脑把现有资料推过去,“这近十年来,发生了许多起人口失踪案,受害者全是年轻单身女性。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被杀害,或者偷渡去了境外,但最近在山沟里偶尔发现了一位受害人。
对方已经怀有六个月身孕,并且生下了七个孩子,在护送回来的途中自杀了。”
他一口气说完,太过糟心又想抽烟,扭头看旁边同事一脸微妙,猜到什么,笑着摇头道:“没事,你们见过的,未必有叶轻多。”
临时组队过来的精英们将信将疑,总觉得找一个10小孩来破案不太靠谱,甚至于他们对杨斌的能力也有所怀疑。
但对方最近几个月表现实在太过突出,论起实绩,还真没人能比得上他。
由于刚才那一出,大家勉强耐着性子等叶轻翻完文件。
原以为会很久,没想到她看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卷宗都看完了。
之后她凝眉,视线定格在一张资料上。
一寸照片里的女人很年轻,笑起来朝气蓬勃,穿着白色干净的衬衫像大学刚毕业的样子。
安向南。
很好听的名字。
“那个,我姐姐……”一边的安向东见她一直盯着照片,忍不住颤声想问些什么。
没等他开口,叶轻先点了点头,“我见过她,在我们村子里。”
这句话,像一针强心剂,瞬间让组员重新整理出一块白板分析安向南的情报。
“五年前,她是被李家的瘸腿叔叔用骡车拉来的,当时盖着红布,村里人说她是外乡嫁进来的。
叔叔不许婶婶出门,一直都把她关在家里,村里都说婶婶太漂亮会偷人,在家里也不用干活是在享福。
但我每次去看她,她都只是坐在炕上,望着窗外,我拿东西给她吃,她也不要。
后来李大叔爱喝酒,说是婶婶生不出孩子心情不好。我想婶婶一定也不开心,就去山上摘花想送给她,可到了李大叔家门口,就看到婶婶躺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是血。
她被李大叔打死了。
村里人说娶进门的婆娘,打死也没关系,所以他们把婶婶丢到山里去了。”
孩童稚嫩的声线清晰地概述出整个故事,平静到近乎诡异的语气,让受害者的一生显得越发残忍。
砰。
安向东再也忍不住,重重捶着桌子站起来,一边流着泪一边朝叶轻怒吼。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牲口,你们怎么能那么对她!她才大学毕业,只是去找一份工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你们……你们……”
他整个人哭到崩溃,一米八的大个子委顿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叶轻怔怔望着他,大眼睛里倏地也落下两行泪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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