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女人惯例来到河边取水,看见很多人围在溪水边。
看位置,还是她昨晚跟叶轻待的地方。
她心里一惊,硬着头皮走过去,发现她们都在指指点点溪水里的一个东西。
“这是过滤的吧,谁弄的?做得好好看。”
“那咱们以后洗衣服,下游的水会干净很多的。”
……
女人听着耳边的叽叽喳喳,呆呆望着溪水里用细网兜住的三层沙石,从粗到细,形成一个天然过滤器。
而网兜上面还点缀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花,都是从绿洲里摘来的。
来取水的妇女们都纷纷下去拿了一朵,有的别在头发上,有的想带回家当装饰。
女人也拿了一朵,嫩黄色的小花色彩鲜艳,与往常灰扑扑的一切格外不同,让她想起曾经自己也有过这样一件裙子。
春天的时候从百货商城里出来,风吹起裙摆,街上到处都像开满了花。
她忽然很想让女儿也看看这朵花,也那片曾经的风景。
当卧底,叶轻一向很有耐心。
尤其巴鲁这种地头蛇,短时间内都不会对她放松警惕,看到任何机密性的文件。
所以叶轻每天都很规矩,早上九点准时到,清理帐篷,扫垃圾,干完活就坐在门口看绿洲发呆,再泡上一壶茶慢慢喝着。
老七偶尔过来都不忍直视。
“不是,让你来奋斗当二把手的,你怎么小小年纪就一身班味了?”
还能不能行了!
叶轻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老僧入定回去,喝茶前还吹了吹沫子。
气得老七想把茶壶砸了。
“呵呵,你跟小孩较什么劲。你可别把她惹生气了,我还挺喜欢她这性子的。”巴鲁睡到日上三竿刚起来,伸着懒腰点了点他。
老七搞不懂老大喜好,只能赔着笑脸进去,“老大,这是大小姐这个月交上来的货,数量又少了。
另外,她好像要结婚了,对象也是一个男明星。”
巴鲁闻言靠向椅背,扫了眼门口,发现小孩已经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了,不由心里满意,“那男的也是干这行的?”
“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老七回道。
巴鲁一声冷笑,“呵,又要钱又要干净了,这人总是贪心的,但贪心要付出代价。
上次她不是要老杨那条线吗?
你去收,以后你来做。
对了,再把那孩子带上,历练历练。”
老七闻言顿时乐开了花,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好的,老大,我会尽快下去收货的。”
出了帐篷,看到叶轻在草丛林抓蛐蛐,这会儿他只觉得这孩子哪儿哪儿都顺眼了。
真是个福娃!
当天中午,巴鲁留了老七吃饭,把文件交给了他。
“好好干,这次办好了,兄弟们才能服你。”
“没问题,老大,看我的吧。”
老七信誓旦旦。
旁边站着的叶轻低垂着眉眼,一直盯着两人碗里的肉,偷偷咽口水。
巴鲁受不了她一直盯着,“行了行了,一块吃,过两天就要出任务了,别就惦记一口吃的。”
叶轻当即二话不说就坐下,开吃,塞了整整两斤羊肉,把巴鲁都吃怕了,下午赶她出去遛弯,免得撑坏了。
“雨彤以前也像你,经常饿肚子,遇到一口好吃的就不管不顾。可惜了,后来日子好了,偶尔来一趟,她已经觉得羊肉太骚了。”
叶轻见到他说这话时,眼底带着怀念,默默地不说话。
巴鲁也习惯了她的沉默寡言,临走前摸摸她的小脑袋,道:“好好干,以后我也做你的干爹,过好日子。”
局里。
叶轻传来新的电报。
‘提醒贺言朝,小心花雨彤。
即将出货,杨老板的线。’
短短两句话,让众人再度忙碌起来。
如今交易的线路,他们已经摸透了,只要老七在交易现场被当场逮到,就算是人赃并获。
至于贺言朝那一块……
“啧,好像太忙,忘记跟我妹说了。”安时洋一拍脑门,才发现上回关于花雨彤的资料还没发过去。
当然,现在也发不了。
花雨彤其实早就被锁定了,并且证据比杨老板的好找,提供线索的人,正是贺言朝。
现在为了稳定花雨彤,贺言朝才答应跟她结婚的。
一切都是为了配合警方行动。
“小叶轻对影帝还挺关心的,看来他们关系不错。”秦楚枫在一边幽幽补了一句。
“哼,好什么好,那种老男人一看就不正经,以后列入禁止来往名单。”安时洋气哼哼地,干脆把贺言朝消息丢垃圾桶里。
本来跟他抢妹妹的人就多,现在还来一个老男人。
狗屁的影帝,算个鸟!
魏隽坐在另一侧,看着秦楚枫隐秘勾起的嘴角,默默也不做声。
夜里,叶轻摸到了文件。
她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跟院子里的男人,还有村里的女人们关系都好。
所以老七等人喝醉时,文件袋就大喇喇放在桌子上。
她挑开绳子,抽出纸张,看到上边不仅有详细的出入货名单,更有为了进出边境,巴鲁的签名跟印章。
这批人是直接送走,不经过村子的。
如果在交易线上抓不到人,这一份就成了关键证据。
叶轻犹豫了两秒,拿着文件起身,大步迈出院子。
夜里村子依旧热闹,斗狗场人声鼎沸。
最近没得玩了,他们开始把瘦骨嶙峋,经不起折腾的女人放进去,哀嚎声总要持续一阵子才能听。
叶轻踩着这阵喧嚣,从屋檐下快速往村口走,这里每天有送货的车往来,钥匙经常挂在上边。
她直接打开车门,爬上去拧动钥匙,学着记忆里老七三人的操作,踩刹车,放离合……速度慢慢的。
车子一点点滑动出去,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她顾不得擦,在惨叫声还没落下前一个油门就踩了下去。
嗡。
引擎带着车辆在沙地里画了一个半圆,然后直直往前冲去。
戈壁的风猛烈灌进来,吹得她头发飞舞。
她必须离开了。
然而开出去还不到几百米,呼啸的风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
车身向一侧下陷,方向失去控制。
叶轻试图矫正线路,却只听砰地又是一声。
两个轮胎彻底报废,车子停了下来。
村子侧方的绿洲出现十几匹马,为首的马上是巴鲁。
他扛着一把枪,枪口似乎还冒着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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