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邵明迫不及待开始讲述他的光荣历史。
他是单亲家庭,上了初中后,父亲忙于工作,把他托付给城里的姑姑照顾。
“那女人对我好是好,好吃好喝伺候着我,但她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更好,这让我很不爽。
于是那天我用零食把表弟表妹骗进房间,宰了他们。
小屁孩挺能哭的,吵死我了。
为了让姑姑能看到,我还特地把他们的尸体搬到客厅门口。
你都不知道,当她回来一打开门,表情有多精彩。
然后我又冲上去,把她也杀了。”
少年眉目清朗,个头高大,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的模样,可提起杀死自己的亲人,却不见半点愧疚悔过。
反而洋洋得意,像在炫耀一场胜利。
叶轻凝视着他的面孔,感觉不像在看人,而像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
镜头后,长桌两列的大人们也都毛骨悚然,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年仅十三岁少年能说出的话。
这起案件当时轰动世界,最终量刑也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十三岁,除了进少管所,他们别无他法。
而如今面对面这么近距离听到少年的心声,他们都不禁扪心自问。
未成年保护法,到底在保护谁?
旁边两名少年听邵明绘声绘色讲述杀人场面都有些腻歪。
虽然听腻了,但有必要在吃饭讲吗?
害他们没胃口。
然而一抬头他们就惊了。
尼玛,对面叶轻的餐盘已经空了。
邵明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口若悬河的动作微微一顿,抬手摁住了叶轻起身欲走的动作。
“还饿吗?我再请你吃一盘,顺便聊聊你的事。”
不吃白不吃。
叶轻确实没吃饱,于是又坐下了。
旁边两人自告奋勇去打饭。
镜头里,少年的脸突然逼近,一双像狼一样的眼睛兴趣盎然地盯着叶轻。
“说说,你是从哪儿来的?”
“边境。”
“杀了什么人?”
“该死的人。”
“杀了多少?一个,还是两个?”
“数不清了。”
“切,装什么逼。”
邵明嗤笑一声,一个字都不信。
正好饭打回来,见叶轻又若无其事开始吃,他莫名觉得不爽。
于是换了一个方向。
“你爸爸妈妈呢?不管你了?”
“我没有爸爸妈妈。”
“哦?”邵明明显来了兴趣,“孤儿啊,还在边境的,是不是长得太丑了,才不要你的?
这代表他们不需要你,你是一个废物啊。
那你怎么生活的?”
“有老爷爷,他养我。”
“那他教你杀人的。”
“没有,老爷爷是好人,只是被坏人打死了。”
“那你当时在哪里?”
“我在旁边。”
“哈哈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啊,没上去救他?
还是他死了,其实你心里特别开心。
当时他什么样的,血流得多不多,有没有断手断脚,发出惨叫……”
“不行,不能再继续让他问下去了!”会议室内,蒋博汉猛地出声,脸色难看道:“这样揭人伤疤无异于精神折磨,任何人都受不了会崩溃的。
先生,我申请狱警介入!”
主位上,庞涛眉眼微垂,淡声提醒道:“这只是刚开始,蒋部长。
如果她连这里都挺不过去,那行动也没有意义。”
蒋博汉一口气被堵回去,想起是自己力荐叶轻去的,又颓然坐回了椅子上。
会议室内,众人面色都很严肃。
他们也想知道,叶轻能不能支撑过去。
镜头里,笑声肆虐了一阵子又平息下来。
少年们似乎对叶轻的边境生活很感兴趣,纷纷加入追问的行列。
“听说那边很乱,还有谁被杀了吗?都有哪些?”
“有很多。去村子当老师的姐姐第二年开春就死了,大着肚子飘在河里。”
“哇塞,那是被人干了啊,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怎么又没救她啊。
你真没用,要是我我就宰了他们。”
“嗯,后来我让他们去看路了,故意说错了消息,他们就被过路的歹徒杀了。”
“那你没被歹徒那个吗,听说他们都挺喜欢小女孩的,越小越喜欢。”
“遇到过想把我卖掉的,带我上了火车,跟一个姐姐关在一起,姐姐对我很好。”
“后来呢,你的姐姐也死了?”
“没有,我帮姐姐逃走了,她现在应该跟家里人在一起,很幸福。”
“啧,没意思,歹徒这样都能放过你们。”
“没有放过,我被关了很久,每天都挨打,后来我装死。他们打开了笼子,我杀了他们才跑出来。”
“哈哈,又吹牛批了吧。你才几岁,说杀人就杀人了?”
少年们又哈哈大笑起来,满是嘲讽。
唯有监控室里一片死寂,没人敢说话。
蒋博汉合着双眼,眉头紧皱。
他先前做过调查,知道叶轻在边境的日子很苦,却没想到竟然遭遇了这么多。
少年们或许会觉得她在胡编乱造,可作为特勤部的一员,又是刑侦专家,他能轻易辨别出其中的真伪。
捏造的故事,绝对没有如此地细节。
至于厅内有多少人相信,不得而知。
总之庞涛不说话,其余人也不敢轻易发言。
午饭的时间点早就过了。
但邵明还不肯放叶轻走。
“说了那么多,我很想相信你是一个狠人,但就这么让人排第二,恐怕其他人不服气。
不然,你现在去把那个女生打一顿,我就信你。”
他指了指门口。
叶轻转头望过去,见到是刚刚被打翻餐盘的女生,被另外几名男生踢进来。
对方显然已经被修理过了,头发凌乱,身上乱糟糟都是湿的。
“放心,现在这里是我的天下,狱警都被我修理过了,不敢管,你尽管发挥。”邵明撑着下巴,好以闲暇等着看戏。
叶轻看看女生,又垂眸看向他,“我为什么要拿她来证明?”
邵明一怔,“不是她,那你想用谁?”
叶轻黑漆漆的眼睛定格在他身上。
“你。”
话音落下的一瞬,没等邵明反应过来,叶轻已经踩着桌子,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
随后捡起一个餐盘,竖起边缘冲着他四肢哐哐一顿砸。
咔嚓咔嚓。
“啊!”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响,惨叫声立即响彻整个食堂上空,为美丽的壁画增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敲断四肢的骨头,叶轻才站起身,轻巧拎着那片餐盘道:“现在,我是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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