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凶手?
在哪里?向东,立即通知局里行动!”
杨斌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叶轻把通话换成视频,让他自己看。
画面里,两名保镖押着男子坐在一间环境卫生极差的房间里。
“找到一套黑色风衣跟西裤,一双45码明显太大的鞋子,全都湿了。
另外鞋底有很多淤泥,跟别墅花坛里的火山黑泥一致。
袖口也有血液反应,拿去化验应该没错了。”
杨斌看着一件件证物从垃圾堆里被翻找出来,连血液反应测试都做了。
不是,现在保镖都这么专业的吗?
“那现在,我们把人给杨队送局里去?”
那边看他不说话,还提出贴心服务。
“哦哦,好,谢谢啊。”
杨斌挂了电话,一脸的恍恍惚惚,又被招呼着重新坐下吃面。
面的味道确实一般,还煮得有点烂。
正当他还想要一点辣椒酱时,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不是,我们追了半天的悬案,就这么被你给破了?
你怎么查到的啊?我这报告都没法写!”
于是叶轻一边吃着面,一边把网站的事情说了。
杨斌听完也是眉头紧皱,“这还形成组织了……要是单纯想出风头还好说,要真把纪仲辉当信仰,那就难办了。”
法律最大的不可抗力就是信仰。
否则那些佛道禅宗也不能从古延续至今。
吃完面,他们决定立即出发,连夜赶回局里,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
纪仲辉还是要走一趟。
“这次多亏你了,叶轻。
处理案件这么多年,碰到阿辉的事,我还是有些慌。”
站在门口送走警局的人后,庄文雪才终于松了口气,无奈笑起来道:“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可你看起来很幸福。
叶轻还记得,刚刚他们吃面时,庄文雪端着碗在落地窗前喂纪仲辉。
明明是她说饿了,结果全给对方吃了。
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关心与爱护,让叶轻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返回楼上要睡觉时,叶轻在画室门口停下。
指着里头地上的那幅《天使与恶魔》道:“庄阿姨,其实你画的天使是纪叔叔,恶魔是自己,对吗?”
庄文雪脚步顿了下,同样望过去。
画就在进门的位置,其实她每天都会看,前几天只是小孩要来,才收到一边的。
“嗯,你猜得没错。”她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我很早就毕业当上了法官,家里铺平了路,在中海任职,人生一帆风顺。
带我的师父说过,只有内心无垢,没有经历过疾苦的人才能拿好法槌,完全遵循法律跟教条。
一开始我并不认同。
直到遇见阿辉,连杀14人,怎么判都是死刑,我以为自己不会犹豫。
但收到那些信,律师明确转达了犯人愿意服刑判决的那天早上,我第一次觉得,撕开这层法袍,我才是那个恶魔。
甚至因为良心不安,判决下来后,我去看他,也是为了告诉他可以继续上诉。
这些证据足以让他得到公众的谅解,争取到更多缓刑机会。
然而他不愿意。”
不愿意。
这三个字架在无期徒刑犯人身上,分量有多重,她自己都想象不出来。
“幸好他自己争气。”
叶轻看看画,又去看看她。
“那当恶魔法官,也没关系吗?”
本应该是神圣的职业,却溅上了污点。
闻言,庄文雪笑了下,弯腰看着她,认真道:“正义不在我那身衣服上,而在我的心里。
法律并不是完美的,规避不了所有人性的漏洞,保护不了所有公正。
我的法槌不该为冰冷的教条执行,而应该是修正跟监督。
叶轻,天使跟恶魔之间那条灰色的线,你要学会自己把握。
要明白,作恶并不一定是真正的恶。
为善也未必是真正的善。”
那一刻,叶轻感受到了大人的智慧,是所有经验的累积,远非书本上的知识可以比拟的。
她轻轻点了点头,第二天一早进了画室,画了一幅画。
安时洋开车过来接她时,她正对着没干的油彩无处下手。
“楼下刚死了人,你还有心情画画。
这松弛感,也是没谁了。”
他推门进来,说庄文雪去警局等丈夫了,又看向阳光里的画纸,“这谁啊?长这么好看。”
而且是他没见过的。
“这是大姐姐。”叶轻擦干净自己的手,跟他一起看画,“我想把她带回家了。”
安时洋一时沉默下来。
许云舒。
这人,他虽然没见过,但听说了不少。
在彩虹岛上,骗了小孩又被她亲手解决掉的猎人,可以说是一切灾难的源头。
也伤了小孩的心。
叶轻回来后,大家都不敢提,也没见她有任何反应,还以为她忘了。
没想到,不是忘了,而是不敢去触碰伤口。
“你……还怪自己没能救下她吗?”
安时洋迟疑着问出口。
“以前会,我觉得她不坏。”叶轻坦诚道:“可庄阿姨说得对,没有绝对的好与坏。
我只要做了对的事情,就可以了。
所以我要接她回家了。”
起码春暖花开的时候,别墅里的花也很漂亮。
除了看海看星星,她也能看看花。
早上十点,别墅解封了。
意味着正式确认了凶手归案,这桩凶杀案告破了。
安时洋刚把晾干的油画搬上车,正要带小孩回去,就接到了杨斌电话。
车子改道去了警局。
“杨队长,你这雇佣童工啊,都多少回了。”
安时洋就是不爽专案组有事没事找自家小孩。
还嫌热的麻烦不够多吗?
不过这回杨斌指天发誓,“我们就是想把事情真相告知下,毕竟叶轻是主要功臣。
绝对没其他活了。”
“切。”
安时洋嘴上不屑,但还是陪叶轻去了审讯室。
被保镖押回来的男人样貌跟纪仲辉居然有五六分相似,身高也有180。
身形瘦削,穿上大衣后,远远望过去是会认错的程度。
“我就是天选的,神的继位者。
我的样子,职业,经历都跟他一模一样。
凭什么他能当英雄,而我不可以!
那个被我杀掉的人,他也打孩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力家长。
他金盆洗手不干了,难道不允许我去继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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