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爸爸第一次打沈烟是因为沈烟擅自去找王媒婆退了婚。
谁也没想到外表柔柔弱弱的沈烟在自己的婚姻大事表现的这般执着。
她说,她不会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再逼她,她就气死!
墨南山队上听说了此事,也收到一些流言,把墨南山狠狠批评了一顿,沈家是不能待了,便找了个地方把他随便安置。
墨南山见沈烟主意这么坚决,他一个男子汉岂能退缩,当即表态,要队里出一个人去给沈烟爸爸说说,他要跟沈烟结婚。
婚姻大事,岂能随便找个人说说就行的,何况墨南山身份特殊,队里不敢擅自决定,当天打了电报,征求墨南山父母的意见。
墨南山的父母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在没有经过队里同意的情况下,一纸调令,要把墨南山调走。
墨南山不肯走。沈烟因为他,背负了骂名,名声在当时一个女人来说就是第二生命,她第二生命没了,他不能让她第一生命也受到威胁。
他给父母打电话,把他调走可以,但必须带着沈烟一起走。
父母自然不同意,墨南山过上了一段没组织没纪律的生活。
凋令下来,他不用再跟随部队帮老乡修桥建屋,腾出来的时间,他都跟沈烟在一起。
帮沈烟种菜浇水,锄地捉虫。
沈烟洗衣服的时候,他就负责打水,满满两桶水,从村口挑到校园,差不多一公里的距离,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渴了饿了就在沈烟家吃喝,困了就在沈烟家睡觉。
村里说闲话的人更多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墨南山自以为掌握了沈烟爸爸外出的规律,可还是被他碰上了。
沈烟爸爸生气起来非常吓人,脸黑成锅底儿,眼珠子好似要从眼睛里瞪出来。
墨南山还没解释一句,他就拿起锄头要攫人。
沈烟一边拦着她爸,一边冲墨南山大喊:“阿山,快跑,快跑……”
墨南山给屋子加了锁,把沈烟看管了起来,只有他回到家才把锁打开。
热恋中的男女就是这样,越被反对,越执着。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趁着沈烟爸爸睡着,墨南山翻墙跳进她家小院,敲响沈烟睡的那屋的窗户。
“小烟,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见我父母,去求他们接受我们!”
沈烟从小跟爸爸相依为命的长大,深知一个男人养育一对儿女的辛苦,可爱情这瓶酒太让人着迷了,谁喝都会醉。
沈烟最终没架得住墨南山的怂恿,收拾了几件衣服,连夜跟他逃离了那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小村庄。
沈烟没出过远门,大城市的高楼大厦,汽车商店让她眼花缭乱。
“阿山,我有点怕!”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沈烟瑟缩在墨南山的身后。
墨南山把她搂在怀里:“小烟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在去墨南山家之前,沈烟觉得他也就是生活在城市的普通家庭,可当她真正进了那扇镂空雕刻的黑漆大门时,她才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大户人家。
墨南山住着白色小洋楼,有佣人,父母穿着考究,开小汽车。
佣人端茶送水的时候,都不像她一样直呼墨南山的名字,而是叫他,少爷。
“少爷,请喝茶!”
“少爷,请吃饭!”
“少爷,请更衣!”
沈烟懵了,她看看身边的傻笑着的男人,突然感觉陌生起来。
在路上,沈烟想了好多的措辞跟办法,请求墨南山的父母接受她,
事实上,墨南山的父母并没有为难她,他的父母都很和善。
在她住在小洋楼的三天里,他们不让她干一点活,没说一句难听的话,佣人客气的叫她沈小姐,拿最新鲜的水果给你她吃。
可越是这样,沈烟的心里越没底。
到了第四天,墨南山出去跟同学打篮球,墨南山的母亲把沈烟叫到书房。
书房里有好几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乍一进去,不像是谁家的书房,而像个小型的图书馆。
“沈小姐请坐!”
墨南山的母亲亲切和蔼,没有丝毫为难沈烟的意思,沈烟却非常惶恐。
她战战兢兢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沈小姐,你和阿山的事我大多已知晓,谢谢你在阿山受伤期间照顾他,这里有些钱你拿着!”
墨南山的母亲把一叠钞票推到她的面前。
这些钱放在现在不算什么,可在那个年代已属巨款,沈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不,我不要!”沈烟摇着头道。
墨南山的母亲没有坚持给她,但也没拿回,那叠钱就在沈烟面前放着。
“沈小姐在这里住了几天,我家什么情况,想必你了解了大概,如果你执意要跟阿山在一起,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一直干预。我们都是正经人家,你跟阿山这样不明不白的这样住在一起终是不好,这样吧,你回乡把你家人叫来,我们大人坐在一起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宜,商量好了,就把你们的婚事尽早办了!”
沈烟喜出望外,她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这么容易。
她看着墨南山的母亲,感动的差点给她跪下去。
“这样做,可行吗?”
沈烟含着眼泪,用力点头:“行,行!”
第五日,沈烟便独自回乡气请家长,他离开的时候,墨南山自然万般不舍,可是沈烟告诉他:“我去去就回,很快的,你等我!”
墨南山纵是再不舍,也没其他办法,他紧紧抓住沈烟的手:“好,我等你,你快去快回!”
沈烟回到乡下,把墨南山家里的情况告知了自己的爸爸。
她爸爸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把她狠狠打了一顿。
她跟墨南山走后,小小的山村炸开了锅,沈大夫家的女儿跟男人私奔了这样的话,传的到处都是。
沈大夫为人和善,普施善恩,半辈子累积的名声就这么毁了。
他生气的不是自己的名声,而是沈烟的,人人都知道她跟男人好过,让她怎么还嫁的出去?
沈烟又被她爸爸软禁了起来,她趴在门缝里,嘶声力竭的大喊:“爸爸,阿山的父母同意我们了,你放我出去啊……”
沈烟的爸爸虽然是个大夫,但半辈子都住在山里面,落后的环境造就了他闭塞的思想,眼界的狭窄。
沈烟所说的话在他看来,都是胡言乱语。
他一边到处跟人掩饰沈烟上次的出远门,一边暗地里找王媒婆给沈烟找婆家,想快点把她嫁出去。
就在沈烟跟王二富定亲的前一晚,沈烟拿着过年剁肉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死逼迫自己的爸爸。
“让我去找阿山,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沈烟爸爸痛心疾首,一脚踹开小院的栅栏,指着黑漆漆的茫茫夜色:“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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