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鹿没跟班主任说清干什么去就跑出教室,班主任有点生气,想追过去,梁昊拦住他:“周老师你就让她去吧,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平时不这样!”
已经升为副校长的周老师轻叹一声:“你们现在这些学生啊,天天这事那事一大堆,心思就是不往学习上靠!”
田小鹿含着眼泪,一口气跑出学校。
今天的出租车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一辆辆从她身边经过,就是不停。
她的脑子已经没办法正常思考,第一反应就是给墨翎寒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却不是他本人。
“你好,我是墨总的秘书琳达,请问你是哪位,找墨总有什么事?”
田小鹿不知墨翎寒为什么没有给她的号码备注名字,她也没工夫知道,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怎么打到车去机场,她要去找奶奶,她要保证奶奶平平安安。
“墨翎寒,墨翎寒在哪,请马上让他接电话!”
“不好意思,墨总正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达!”
“不必了!”
田小鹿心慌意乱的挂了电话,上天垂怜她,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身边:“走吗?”
“走!”
田小鹿拉开车门坐上去。
在出租车上,她神经错乱,惊慌失措,明知道得利用这段时间做点什么,却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温迟的名字在上面跳跃。
她突然想起来要做什么了,接了电话,不等温迟开口,急急的说:“温哥,帮我、帮我订一张去c市的机票,要快,求你,求你帮我!”
电话那边的温迟被田小鹿带着哭腔,不停颤抖的声音吓住。
“田小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田小鹿根本没办法把事情讲清楚,翻来覆去,她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帮我订机票,求你,帮我!”
“好,我帮你订,你保持冷静,你现在在哪,用不用我去接你!”
“我在出租车上,我现在去机场!”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保持电话畅通,我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半个小时候,田小鹿出现在机场,温迟比她抢先一步到。
他在网上帮她订了票,已经取了票。
他看着泪流满面的田小鹿,什么也没问,静静的陪在她身边,一个半小时后,与她一同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后,田小鹿才反应过来温迟与她一起上了飞机。
“温哥你……”
“什么都不用说,你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田小鹿哪睡得着,眼睛一闭,脑子里就闪出奶奶躺在手术室里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没有发生过,所以她才害怕。
奶奶胆子小,最怕打针,平时有个头疼发热,喝点自制的药酒了事,很少去医院。
这次伤的这么重,都不知道她会怕成什么样子!
看着田小鹿默默的流泪,温迟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不会跟女生相处,更不知怎么表达,只能笨拙的一再重复:“你不要再哭了,别人都看着呢!”
越劝,田小鹿哭的越凶,最后他也不劝了,心里有事,哭哭发泄发泄也好。
飞机在高空飞了一个半小时,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后落地,下了飞机,田小鹿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温迟什么也不问,默默的跟在她后面。
田小鹿奶奶的家乡在c市下面一个县城里,坐客车需要两个小时,她没时间等客人,出了机场,直接给了出租车司机五百块钱,让他把她拉到县城。
阿珍提前告诉了她医院地址,田小鹿让司机直奔那个医院。
到了医院,天已经黑透,田小付了车资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医院红十字的标志,突然心生怯意,不敢进入。
温迟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医院大厅,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能让一个人魂不守舍的直奔千里之外,多半是家人生了重病。
“别怕,我陪着你呢!”真情流露,温迟难得说了一句温情的话。
田小鹿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医院走进去。
她跟阿珍已经好长时间不见,若是路上碰见,估计他都认不得她。
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即使互相不认识,也能一眼认得她就是她要找的人。
手术室外的走廊里空荡荡的,还很黑,手术室里的灯也没亮,外面只有一个跛脚的中年妇女孤零零的坐在红漆剥落的木质长椅上。
她弓着腰,双手支着膝盖,双手捧着脸。
她在哭。
田小鹿轻轻走过去,大气不敢出一声。
“阿珍奶奶……”
中年妇人缓缓的直起身体,定定的看了田小鹿几秒,突然一瘸一拐的奔过去,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嚎嚎大哭:“小鹿,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田小鹿身子一歪,她的整个世界塌了!
……
奶奶在田小鹿抵达一个小时前,抢救无效,停止呼吸,与世长辞。
事故发生的原因是因为一个矿泉水瓶子。
奶奶跟阿珍赶完集,路过一片湖,c市靠近东北,气温很低,湖水被冰雪覆盖,从外观看,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片湖。
不知谁在湖中央扔了一个矿泉水瓶子,靠捡垃圾为生的奶奶想都没想,就朝湖中央走去。
阿珍在湖边大叫,危险危险,奶奶根本听不见,阿珍追了几步不敢再向前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
这个湖不是没人在上面玩过,但都是在深冬季节,冰很厚的时候。
春节那天就是立春,立春之后,天气回暖,c市更是反常的暖和起来,这片湖表面看上去还跟以前一样,其实下面早就已经开始解冻化开。
湖边拉了警戒线,禁止人们在上面滑冰玩耍,因为监管不力,警戒线没几天就被风刮走,警告的牌子也东倒西歪,不是细心的人,根本看不到上面的警示。
奶奶其实在这里已经没什么亲人,只不过是因为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心里始终有个惦念,才执意过来看一看。
这一看,就成了落叶归根,成了永远。
斯人已殁,说什么都晚了。
田小鹿哭了三天三夜,泪水哭干,嗓子哭的发不出声,整个人像是没了心魂,呆呆傻傻,一口水也不喝,一口饭也不吃。
好在温迟跟了过来,跑前跑后,帮田小鹿料理奶奶的身后事。
一个星期后,尘归尘,土归土,尘埃落定,入土为安。
“如果你也想死,朝着前面的墙撞过去就行,如果你没这个勇气,就给我打起精神好好活!”温迟冲着半死不活的田小鹿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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