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经手之人全都是他的心腹,未出五服的族人,不可能有人背叛他。
眼见着上首的少年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各官员也俱都屏气凝神,不敢再交头接耳。
“吴勉!你竟敢你竟敢贪墨军饷,朕要诛你九族!”宋璟安指着吴勉的手都在发抖。
镇北军是衾衾阿姐的军队,这些年被克扣军饷居然达百万两之多!
尽管缺衣少粮,镇北军依然坚守北境,未掉一村一落。
这些年该有多苦,他不敢想象。
吴勉以头抢地:“陛下,臣冤枉啊,这肯定是伪证,您不能偏听偏信啊,您这样会寒了我等老臣的心啊!”
苏衾看着他装模作样,等他喊够了,才继续开口:“吴尚书,你不会以为本将没有人证吧。”
“鄞州府的督尉吴闯,你的本家堂弟,益州守备沈成林,你的小女婿……最后一道,兖州蔚县县令秦封,你那八姨太的好哥哥,这些人你都认识吧?”
苏衾每说一个人名,吴勉的脸色便白一分。
这些人正是克扣军饷的经手官员,她居然每一位都说了出来,一个不差。
从名字到官职,再到与他的关系,分毫不差!
吴勉到底年岁不小,心气没了,再也撑不住身子,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
他万念俱灰,只能寄希望于当今年纪尚轻,心思纯善:“臣知罪,可臣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并不知道此时,陛下最是仁慈,求陛下饶过臣的家人。”
胡侍郎此时气都不敢用力喘,生怕苏衾和龙椅上的人注意到他。
苏衾怎么可能放过他。
当即放出胡侍郎贪污受贿的证据,这位贪的也不少。
半天时间,户部直接变了天。
尚书和左侍郎全都下了诏狱,一直默默无闻的右侍郎成了林尚书。
不止如此,苏衾还跟宋璟安举荐了一个人。
正是江南首富家的那位嫡长孙,余子严。
此人本就有功名在身,苏衾直接把他塞到了户部,官职还不低。
任度支司主事。
度支司主要负责财会预算和钱物开支的审批,涉及财政预算和财务规划。
把余子严塞进去,一下子就是五品京官,这要是偶尔缺点钱,余家还不上赶着往里送。
余家是真有金山银山的,不薅白不薅。
若是余家懂事,之后有些关乎于民生的项目,也可以考虑和余家合作。
当天下午,不顾小皇帝邀请共同用膳,苏衾亲自带兵抄了吴府和秦府。
吴府光姬妾都有二十来个,莺莺燕燕哭得她脑仁疼,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怜悯。
她很快就找到了吴府的地库,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和古董字画整齐堆着,看得苏衾眼睛都花了。
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到时候要用之于民的,她就是再喜欢也不能拿。
吴府的东西可不止这些,禹都城外还有吴勉设下的巨型粮仓,里面的米粮万石不止。
大骊境内每个州府都有吴家的粮行,高价卖粮,不管百姓死活。
光是处理吴勉贪污的这些金银宝贝和米粮,苏衾就用了半月有余。
幸好她这次带了不少人马回来,不然人手都不够用。
苏衾百忙之中,偶尔还要抽空进宫敷衍一下小皇帝。
感觉自己睡的不是皇帝,而是养了个小白脸,天天为他忙前忙后。
谁让这是原主的心愿呢。
不用去走恶心的剧情,苏衾乐得替这些不甘心的女配完成心愿。
虽然宋璟安看似没做什么,也确实没做多少事……
但如今皇权至上。
只要他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她行事就能方便许多,毕竟师出有名。
大骊境内各地,无数百姓围在县衙新章贴出来的布告前。
识字的人大声念着上头的字。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秀才念着念着,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只以为花了眼,看错了字。
“这这是真是假,有没有识字的年轻人来看看。”老秀才声音哽咽。
他其实知道自己没看错,只是不敢相信。
明年大骊境内免税一年,不仅如此,春耕之时,朝廷还会发放粮种。
第二年恢复税收,但只收一成。
要知道如今大骊田税高达六成,田里的收成又不高,大部分人家辛辛苦苦种一年地,交完税家里还能饿死人。
遂许多人干脆卖田逃荒。
等另一年轻人再念一遍布告,围着的人才相信,顿时哭怆一片。
“苍天有眼,咱们老百姓终于熬到好日子了。”
“这上头还写了粮价即将恢复正常,官粮正在运往全国各地的朝廷粮行,让咱们再等等,不要高价买粮。”
“对,没错,宁愿勒紧腰带再饿几日,也不要去买那高价粮,等朝廷的粮行开售,他们只能跟着降价。”
青州的布告前,林琼蹲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这上头的字他都认识,怎么就看不太明白呢?
他穿到这末世来一年多,至今还没走出青州,好不容易发现的硫磺和硝石矿还是朝廷的。
他想要四处搜罗硝石和硫磺,转头镇北军就摆出了一溜十五门火炮。
而如今,一道道惠及百姓的政令颁布下来。
只要这些百姓能得到切身的好处,大骊朝散落的民心很快又能聚集起来。
这乱世眼睁睁在他面前消失。
那让他穿过来干嘛?
政令在一道一道发布,一步步慢慢实行。
这中间苏衾也遇到了许多阻碍,每次早朝,她都要与不同的官员争论。
都快从武官变成文官了。
有些官员脑子愚钝,不理解这些政令会给大骊带来哪些好处的,她不介意解释一遍给他们听。
可总有一些浑水摸鱼,本就身上不干净的东西非要跳出来质疑她,那就别怪不客气。
通通给你撸下去。
罪证?苏衾空间里一大堆。
至于有些老东西以告老还乡要挟宋璟安,二人都不在意。
等着升官的人多着呢,朝廷还真不是少了几个人就不能转的。
至于这种想告老还乡的,有几个是想大骊好的,个个都不干净。
或许早些年,他们年轻时也有过抱负和理想,也想用自己的才学,报效朝廷,福泽百姓。
可浸淫官场多年,早已被权势金银迷花了眼。
手里的权力越大,想要的东西也就越多。
慢慢的,他们早已忘了自己当初十年寒窗苦读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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