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远根看出唐果眼里的腾腾杀气,心里不由得一怔,“你敢跟我动刀子?”
“你们连这种丧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们拼命?”
唐果举起菜刀,一步步向他们逼近,“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再死一次。你们要是敢再逼我,我保证,这个家,谁也别想好过。”
说着,她一刀砍在桌子上。
新买的菜刀十分锋利,这一刀下去,竟把桌子砍掉了一只角。
沐远根和周淑华直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外表柔弱的唐果,性子会如此刚烈。
沐远根试图保持镇定,只是,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威严。
“把刀子放下,咱们慢慢谈。”
唐果却冷冷地说,“刀子我是不会放下的,不想生事,你们最好还是退出去,把村里的干部叫来。”
沐远根脸色铁青,“家丑不可外扬,这个家,我说了算,不用叫村干部。”
“不叫村干部,信不信我把房子点了。”
唐果冷冷地说,“既然你们铁了心不想让我活,大家就一齐同归于尽。”
沐青成站在屋外听见了,不禁暴跳如雷,“你敢!”
“没什么是我不敢的。”
这一刻,唐果已经恢复了平静,“只要你们打不死我,我就有办法让你们一家人都不好过。”
沐远根终于软了下来,“有话好好说,你别乱来,我马上去请村里的干部。”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周淑华跟了上去,“老头子,难不成,咱们一家子,连个丫头片子都收拾不了。”
“闭嘴!”
沐远根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丫头是个不怕事的,真把她惹恼了,一根火柴把房子点了,你哭天去。”
说着,他转身命令大儿子,“去,把村里的赵五爷和村长刘二叔请来,就说家里出事了,请他们来主持公道。”
沐青成答应着走了。
紧接着,沐远根又命令二儿子,“青柱,去门口盯着点,别让那丫头胡来。”
沐青柱刚进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老爹让大哥去找赵五爷和村长刘二叔,又让自己去门口盯着唐果。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跟老爹沉稳持重的风格完全不搭。
他走到耳房门口,伸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唐果,不禁说,“弟妹,是不是,出啥事了?”
唐果手里把玩着菜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二哥还是去问爹娘吧,他们比我更清楚。”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德高望重的赵五爷和村长刘二叔自然也在家里。听沐青成说老三媳妇在家里要点房子,二话没说,就跟在沐青成身后,来到沐家。
刚走进院子,刘二叔便皱起了眉头,“沐老三,你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个家弄得乌烟瘴气,就不怕人笑话。”
沐远根的脸色十分难看,只朝着耳房努了下嘴,“村长,不是我,是我家老三媳妇一定要你们来,否则,她就要把房子点了。”
唐果听到声音,把菜刀别在腰上,用衣服遮住了,这才走出来,朗声说,
“我在沐家的人生安全已经受到严重威胁,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把村里的干部请来,为我做主。”
赵五爷吃了一惊,“沐老三,咋回事,是不是你的爆脾气又犯了?”
沐远根的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丫头,我可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
唐果从腰间拿出菜刀,平静地说,“如果不是惧怕我手里的这把菜刀,爹的大耳括子,恐怕早就扇在我脸上了吧。”
看不出来,一个娇娇弱弱的小丫头,竟敢拿着菜刀跟公爹拼命。
刘二叔心里暗暗称奇,嘴里却说,“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么,非要舞刀弄棒的。事情到底是咋起的,你们谁先说?”
唐果的脸上仍是淡淡的,“爹娘是长辈,还是他们先说吧。”
村里人喜欢看热闹,一听说沐家又出事了,大伙儿便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沐家围了个严严实实。
沐远根取出烟叶,轻轻撕下两片,分别递给赵五爷和刘二叔,自己也取了一片。
待三人各自卷好烟叶,他才掏出火柴,划亮一根,先给俩人点燃了,才点自己的。
“赵五爷,刘二叔,事情是这样的。”
猛吸了两口烟叶,沐远根才缓缓地开口了。
“我从地里回来,听老婆子说,老三媳妇吃独食,心里生气,便去问了几句。没想到,这丫头竟拿着刀,要跟我拼命。”
唐果见他避重就轻,也不揭穿,只注意地看着他,“爹说完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沐远根突然觉得,眼前这丫头,好像有点不好对付。
不过,他还是果断地点头,“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我说话之前,想请五爷和二叔看几样东西。”
唐果说着,起身从屋里拿出刚买的货物,放在地上,这才平静地说,
“这些东西,都是我今天从城里买来的。五爷和二叔看看,有哪一样是能吃的?”
赵五爷一怔,“听村里人说,你们分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好像竟是真的。”
“不是好像,而是千真万确。”
唐果面无表情,仿佛自己是局外人,叙述的是,是跟她毫不相干的事。
“大哥和二哥得了家里的正房,我跟青岩只分了这间四面漏风的耳房。田地也分了,不用说,分的肯定是谁也不想要的又偏又远,又不容易出庄稼的地块。”
“家怎么个分法,是否公平,我都没有意见。不过,分完家,你们一大家子仍乐乐呵呵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想分的,就我一个人吧。”
周淑华插嘴,“老大—和老二家的灶台没打好,两个孩子小,怕饿着他们,我才让他们一桌子吃饭的。亏你还是他们的婶婶,心眼儿咋这么小呢。”
赵五爷听得皱眉,“叫上老三媳妇,不过添双筷子的事。沐老三,这事你可办的不地道。”
“我在院子里找了些柴禾,烤了些红薯填肚子,倒也没有饿着。可这么一来,就苦了青岩了。”
说到这里,唐里眼里的泪水竟盈盈欲落。
“青岩是植物人不假,但他也需要食物维持生命。我没有其他吃的,只能拿红署喂他。”
这么一副梨花带雨的小模样,任何人见了,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这丫头太苦了,被男人辜负,跳水不成,又嫁给一个活死人。现在还被公婆一家欺负,难怪要提刀跟人拼命。
村长刘二叔也有些动容,“这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谢谢二叔!”
唐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不能天天吃烧红薯,而且,家里分给我的那点红薯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我买回来这些东西,只是想好好跟青岩过日子……”
赵五爷听完,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老三啦,你这办的,叫啥事啊。”
刘二叔也说,“老三媳妇买的这些,都是过日子的生活用品,跟吃独食,好像不沾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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