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解开一个扣子,她便冷静下来,迅速替沐青岩盖上了被子。
“你现在不能说话,不能清楚地表达你的意愿。仅凭我的一厢情愿,就对你下手,岂不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我记得你是有对象的,要不是为了下河救我,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娶媳妇了。要是运气好,有一天你真的能醒过来,心甘情愿地愿意跟我结婚,咱们再说生孩子的事不迟。”
说完,她便打开房门,坚决地走了出去。
被院子里的冷风一吹,身上的躁热顿时消减了许多。
从井里汲水洗了把脸,重新回屋,她便开始替沐青岩针炙按摩。
不过,她的指尖刚触碰到沐青岩的身体,她还是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她努力保持镇定,身体却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吸引,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地回应着沐青岩的存在。
她试图用理智去压制这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内心的波动却愈发强烈。
她用银针扎破自己的手指,那种尖锐的刺痛感瞬间让她的大脑清醒。她收敛心神,专注地扎针。
按摩的时候,她明显感到了沐青岩的身体比平时滚烫了许多。摸了下他的额头,却并不发烧。
她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都成植物人了,仍一点都不老实。”
按摩完毕,虽然疲惫,唐果却没有一点睡意。
她拿过只做了一半的棉衣,开始细细地缝织起来。
鸡叫头遍的时候,唐果终于把新棉衣做好了。
她有点小兴奋,索性把沐青岩扶起来,小心地替他穿上。
沐青岩五官深邃,轮廓清晰。此时静静地沐浴在桔黄色的油灯下,如一尊雕塑,神秘而迷人。
此刻,他的皮肤在油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是经过精心打磨的玉石。唐果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肩膀,感受着那结实而温暖的肌肉线条,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
沐青岩虽然仍旧沉睡不醒,唐果却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因为他的存在,才让唐果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不再感到寂寞和孤单。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唐果重又自言自语。
“衣服挺合身的,看起来,我的手艺不错。不过,穿着棉衣睡觉,会不舒服的,还是脱下来,盖在被子上吧。”
“过两天,我新做的棉絮就能取回来了,到时候,我再去供销社扯些布,做成被面,这样,你睡在床上,就不会感到冷了。”
“你的裤子也太破了,我得想办法替你做条新裤子。你不用心疼钱,在你身下的稻草里,藏着不少钱呢。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得守好了,别让人拿了去。”
躺在沐青岩身边,唐果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才沉沉睡去。
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她顿时醒了。
外面漆黑一片,显然,天还没亮。
敲门的声音很轻,怯怯地,带着十二分的小心。
她披衣翻身起床,打开门见朱玉芬站在门口,她不禁有些懊恼。
“说好了早一点起来了,不想却睡过头了。”
朱玉芬有些惴惴不安,“我看你屋里一直没有动静,知道你睡过头了,便来叫你。你不会,怪我打扰你睡觉吧。”
想到今天要做的大事,她激动得几乎一夜没合眼。
好容易等到鸡叫三遍,她才悄悄地起床。
怕影响沐青成,她没敢点灯,摸黑打开房门,见唐果屋里的灯没亮,她才过来敲门。
唐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忙说,“说好的今天要去城里卖药材,我怎么会怪你。”
她麻利地穿上衣服,拿了瓷盆和毛巾,“你等着,我马上就好。”
外面风大,她不禁缩了下脖子。
摇井里刚汲上来的水还带着一丝温度,用来漱口洗脸,最是合适不过。
一切收拾停当,天边两人便披着星光出门了。
走到半道上,天边才露出一丝鱼肚皮。
进了县城,路过饮食店的时候,唐果停住了脚步。
“这个时候,医药公司的人还没有上班呢,咱们吃了早饭再去不迟。”
朱玉芬咽了口唾沫,“我不饿,你进去吃吧,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唐果不由分说地把她拖了进去,“走了一路,哪有不饿的道理。不用心疼钱,今天这顿饭我请。”
朱玉芬压根不是心疼钱,而是身上根本就没钱。
农村人,饱一顿饥一顿是常有的事,下馆子的事,她连做梦都不敢想。
现在唐果请她下馆子,她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这,这可使不得。”
“不就一碗面条吗,有什么使不得的。”
唐果放下背篼,掏出钱和粮票,“买两碗面条,加肉臊的。”
农村人只有逢年过节走亲戚才有面条吃,连酱油和醋都算得上是奢侈品,其他调料就更不用说了。
因此,馆子里的面条,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朱玉芬吃得,差点连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唐果见了,心里忍不住一阵刺痛。
可怜的大嫂,长这么大,恐怕还是第一次下馆子吃面条吧。
想了想,她便低声说,“大嫂要是没有吃饱,那就再买一碗吧。”
说实话,以朱玉芬现在的胃口,一口气再吃两碗面条,一点问题没有。
不过,弟妹能请她吃一碗面条,她已经心满意足。再吃第二碗,就显得贪心了。
因此,她赶紧一迭声说,“吃饱了吃饱了,再也吃不下了。”
从饮食店出来,两人一起来到医药公司。
李叔见两人又背来这么多重楼,不由得感慨,“你们山上是不是埋了聚宝盆啊,见天就能挖这么多重楼。照这样下去,想不发财都难。”
唐果笑道:“我们村的山上是原始森林,那里荒无人烟,常年没有人敢进去。我胆子大不怕死,才有这么好的运气。”
“原始森林你都敢进去,胆子的确够大。如果我猜得没错,森林里不光有重楼,还有不少珍稀药材吧。”
唐果点头,“李叔说得没错,我打算把这些重楼挖得差不多了,再采其他药材。”
“照你这种说法,还能挖不少重楼了。”
“应该是吧。”
唐果点头,“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人勤快,肯定饿不着肚子。”
李叔把背篼放在磅秤上,随口说,“你们村应该是在大洛山一带吧。”
朱玉芬见唐果跟医药公司的人说得热络,也想刷存在感。好容易瞅了个空子,便赶紧抢过话头,一迭声说,
“我们是大洛山公社小河坝村的,唐果是我弟媳妇,我是她大嫂。”
“原来是小河坝的,怪不得能挖这么多重楼。”
李叔笑了笑说,“你们妯娌的力气真大,一个70斤,一个72斤,是一起结还是单结。”
“单结吧。”
大嫂那一背篼多两斤,足足有三块钱呢。她第一次跟自已出来,不能让她吃亏。
朱玉芬小声嘀咕,“还没说多少钱一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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