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刺史和宋县令对这小山村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顾刺史年纪虽大,但身体还算硬朗,爬山不在话下,大家一口气就到了山顶村口。
宋县令张罗着就要把顾刺史亲笔题的牌匾挂到门坊上去。
然而宋县令一抬头,就沉默了。
同样沉默的还有顾刺史。
眼前门坊上赫然已刻着“良民村”三个字。
行云流水,铁画银鈎。
衙役们闷头抬着牌匾,找来梯子要往上挂,那牌匾上的字被一对比,瞬间黯然失色。
顾刺史觉得这字迹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郝村长,不知这字是何人所题?”
郝仁谦逊笑道:“是在下写了个模子,村民刻在门坊上。”
“好字!好字啊!”顾刺史连声赞叹。
同时心中也更加惋惜,这样的良才,怎么就没念书考科举?
他多年前也是贫寒学子,家中拮据,吃过些苦,后来做了官,情况才好起来。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像郝村长这样的人念了书,才能改变命运。
可惜了良才。
可惜啊。
顾刺史是惜才之人。
他让衙役把牌匾放下来,在村里换个地方挂,别把门坊上这么好看的字给遮住了。
宋县令也很喜欢门坊上的字,不过他的注意力没有在门坊上停留很久,他更好奇村内的景象。
跟着郝仁和白洵走进村,见人人都忙活着。
村里很干净,家家户户门口都长了些野花,在春风中招摇。
宋县令觉得这点很难得。
他去看过白云县其他一些村子,很多都脏污乱排,下脚都不方便。房屋门口只有潮湿的青苔杂草,一不留神就会滑倒。
宋县令看向郝仁:“想不到村民们如此有闲情雅致,还会在屋外种花。”
郝仁失笑:“那是在下的女儿知知幼时调皮撒的种子。”
苏知知三岁的时候,有段时间喜欢把野花种子扒拉出来,不管去谁家玩都撒一把种子。
第二年,家家户户门口就多了 一簇簇野花。
接着,一年开得比一年多。
苏知知也不喜欢地上脏兮兮的,看到鸡屎鸭屎就不肯下地走路。
于是村民们都自发地把自己门口的区域清扫干净。
几人继续往前走,听见潺潺水声。
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很大的蓄水池。
水池上边架着数根劈开的竹竿,竹竿一根接一根地绑着,延伸的尽头接入山顶流下的泉水。
源源不断的水流就从竹竿倾泻进水池里。
“妙!此计实在是妙!”宋县令又激动了。
他要把这个方法记下来,下回去别的山村时,可以将这种简易省力的取水方式教给更多的百姓。
顾刺史也很欣赏村民们的智慧:
“不错,只要村民们肯用心肯使力,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这句话是他说了很多年的套话了。
听过这话的百姓未必越过越好,但是至少听的时候高兴。
顾刺史的目光转向山谷的时候,愣住了。
山谷处开辟了大片的田野,每一寸能种植的土地都利用了起来。
可是那拉犁的竟然不是牛不是驴 ,而是人!
顾刺史一时间很感慨,心中升起同情怜悯。
村子干净好看又如何?连头牛都买不起,还在靠人累死累活地犁地。
山野村民,过得实在是苦啊。
顾刺史发话了:
“宋县令,良民村几次抓捕盗匪有功,当奖赏几头牛。”
宋县令也看见田间景象了,皱着眉对郝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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