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声还没落下,就见苏知知从门外冲进来,速度快得只有一个晃影。

    哗——

    半桶脏水直接泼在了周晓梦的桌案上,她的字帖顷刻间也糊成了一团。

    周晓梦猝不及防,衣裙和鞋子都被水溅湿了。

    这桶水是书院打扫卫生的下人用过洗抹布的,味道不好闻,里面还漂浮着些碎屑灰尘。

    身后的李韶儿等人也吓了一跳。

    她们是欺负过不少人,但是还没见过敢在学堂里提水泼人的同窗。

    苏知知把水桶放下,拍拍手上的灰:

    “笔墨是用来写字的,用来泼太浪费了,最好用水。”

    周晓梦跟着李韶儿以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还没被人欺负过。

    她用手抹着案上的水渍,气得眼睛都红了:

    “苏知知,你凭什么泼我的桌子?!”

    苏知知面不改色:

    “现在我们都没有功课,都要挨罚了。”

    周晓梦尖声叫:“你瞎说!我明明写了的。”

    “她们都可以作证!”周晓梦回头看着李韶儿求援。

    李韶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喊道:“对,我们都可以作证!”

    苏知知:“作证也没有用,夫子等会来查的时候,没有就是没有。”

    周晓梦又气又慌,急得过来想抓苏知知。

    可苏知知看着身板虽小,力气倒是很大,一脚就把周晓梦踹到了地上:

    “你是想和我打架吗?”

    周晓梦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出来:

    “……哇……疼……我要去告诉夫子……”

    苏知知眼角余光看见门口出现的一片衣角:

    “夫子已经来了,现在就可以告诉。”

    邱夫子一走到学堂门口,就听见嘈杂的哭声,室内乱哄哄的。

    “怎么回事?”

    李韶儿抢占先机,指着苏知知:

    “邱夫子,苏知知拿水泼人,还踹人,把周晓梦踹哭了。”

    邱夫子敛眉,神情严肃:

    “苏知知,你方才泼水了吗?”

    苏知知走到邱夫子面前,语气诚恳,没有辩解:

    “邱夫子,我泼了。”

    邱夫子:“你为何要向同窗泼水?”

    苏知知拿着自己被墨汁浸透的字帖给邱夫子看:

    “古人云,礼尚往来。周晓梦泼了我,我就泼她。她要打我,我就打她。”

    “以后,学堂里谁再欺我,我就欺回去。”

    她说得直白,没有丝毫惊慌与羞愧。

    她在山上长大,以前除了孔武和薛澈,没有别的同窗,没人教过她被同窗欺负的时候怎么办。

    但是苏知知见过村民们杀野兽,抓大盗。

    她记得一个道理:谁挑事,谁受死。

    她在黑匪山脚下连江洋大盗都敢拦,更别提眼前同龄的孩子。

    学堂里所有同窗听得呆若木鸡。

    邱夫子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

    “知知,‘礼尚往来’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知知困惑地仰头。

    邱夫子板着脸对着苏知知和哇哇大哭的周晓梦道:

    “你们今日胡闹,都要站在门口思过。”

    “好。”

    敢作敢当,苏知知拿起东西就往外走,还不忘把抽抽噎噎的周晓梦从地上拎起来往外拖。

    周晓梦明明比苏知知高半个头,可是挣扎起来,根本抵不过苏知知。

    晌午日光晃眼。

    桃李堂的牌匾被照得通亮。

    牌匾下站着斗志昂扬的苏知知还有一脸哭相的周晓梦。

    周晓梦小声怨愤道:

    “苏知知,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人多,我们还有李韶儿,总有你哭的时候。”

    苏知知斜眼睨她:

    “那我也不会放过你们。我们村人更多,而且有鹰、有蛇、有虎、有毒蘑菇和毒虫子,随便一个都能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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