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在快要碰到老汉的时候,老汉痛苦地大叫一声,连连后退,嘴里喷出一口血。

    他口里的血喷得三尺高,在空中完美得划出一道弧线,一边吐血,身子还一边旋转,最后一脸悲怆地倒在地上。

    老汉朝着郑御史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大人……”

    顾刺史和郑御史赶紧抹了一把脸上被溅到的血,在官差的护卫下靠近老汉。

    “老翁何事?”

    老汉道:“我许家的传家玉砚就在这狗官府上藏着……求大人为民做主……”

    老汉说完,脑袋一垂,人没气了。

    旁边一男一女扑上去哭着叫“爷爷”。

    郑御史大骇。

    顾刺史让人立刻送老汉去医馆,能救就赶紧救回来,救不回来也得留安葬钱。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在场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李琼的手下更是惊慌。

    他们还没动手呢!这老头怎么就吐血了?

    郑御史本就有意要搜查李琼府中,正好借此事提出:

    “李贤弟,我也希望是中间有误会,为助你证清白,还是去你府上走一趟为好。”

    李琼咬牙强挤出笑:

    “小弟自然明白郑兄好意。”

    他是真没料到郑御史来浔州的第一日就查到他府上了。

    这帮贱民显然是不知从哪听得御史来巡按的风声,学着戏文里那样一窝蜂拦上来告状,以为这样就有人可以给他们撑腰。

    好在他早就防备着这一招,将府内清理都清理过一遍,任谁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李琼带着郑御史等人往李府的方向走去。

    街角,几个灰色衣衫的人聚在一起嗑瓜子。

    正值休沐的苏知知和薛澈也在其中。

    苏知知手里握着一把糖瓜子,瓜子上头覆着一层薄薄的糖晶。

    上下牙一磕,连牙齿都是甜甜的。

    伍瑛娘吐出瓜子壳:

    “老徐内力可以啊,能喷这么多血。”

    薛澈刚学着嗑瓜子,磕得很慢:“是不是演得夸张了点?”

    郝仁:“不夸张,要吐血效果才好。”

    苏知知仰头把瓜子倒进嘴里:

    “娘,今晚炒盆猪肝给徐伯补补吧。”

    ……

    郑御史一进门,毫不客气地让随同的官差进去搜查。

    “郑兄这边请,喝口茶歇一歇。”李琼把郑御史请到中堂,命婢子奉上热茶。

    郑、顾二人衣摆上还残留着老汉的血,此时委实没什么心情喝茶,只把茶盏抵在嘴边,沾湿了唇瓣。

    李琼这时候反倒不慌了。

    只要今日搜不出证据,外边的人说破天也没用,他还能给那帮刁民扣顶污蔑朝廷命官的帽子。

    而且正好顾刺史也在。

    顾刺史这个老东西调来岭南没多久,但是管的事不少,这样下去早晚会对他有所怀疑。

    不如趁此机会把顾刺史的疑虑也打消了,以后自己在浔州做事更方便。

    顾刺史闲不住,站起身道:“坐这也没事,老夫在李长史府中转转。”

    郑御史没走,但眼神时不时往李琼身上看。

    正巧李夫人被惊动了,出来见贵客。

    “妾身拜见郑大人。”

    李夫人没怎么见过长安来的京官,手脚局促,没有往常的威风。

    她不清楚自己夫君平日都忙什么,但是她知道,按李琼的那点俸禄她是没法穿金戴银的。

    眼下这么多人来搜查,她还真怕夫君莫不是被查到了什么。

    “本官有一问需李夫人解惑。”

    “郑大人请讲。”

    李夫人诚惶诚恐,眼角余光看着夫君,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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