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黏黏糊糊说谢谢的时候。

    许听雨收起手机,又拿了自己买的所有的首饰和包。

    现在一时半会儿凑不齐1800万,那先给一点,或许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她这么想着,拎着东西下了楼。

    谁知道楼下正坐着她的婆婆。

    看到她下来,刘宁嫌恶的目光立马投了过来。

    在发现她大包小包拎着不少东西后,登时坐不住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祁家人还在呢,你就想偷东西出去卖?”

    她声音尖锐讽刺,甚至还透着隐隐的兴奋。

    似乎就是特地来捉她,结果就人赃并获了。

    “这是我自己买的。”

    许听雨只觉得手上拎着的东西重千万斤。

    明明她没有错,可被这么当面一吼,有种说不出的屈辱。

    “你自己买的?你哪来的钱?”

    “你没有工作过一天,许家也早就入不敷出,哪有钱贴补你,你还想狡辩?”

    刘宁似乎连呼吸里都藏着尖酸刻薄,每个字都淬着剧毒,朝许听雨发射而来。

    从前她惹不起,还躲得起。

    现在她站在楼梯上,躲无可躲。

    那冰冷鄙夷的目光,在她身上刺出无数个洞。

    她只能再次重复,“这些确实是我自己买的,刷卡记录都可以证明。”

    婚后三年,她是没有工作。

    可她的财务状况良好,一直都跟祁时风分得很清楚。

    那时候她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想通过这一点,告诉祁时风,她嫁给他,并不图谋他的钱财。

    她咽下所有不怀好意的揣测,一头撞向他这堵南墙。

    只因为她爱他。

    “呵呵,跟我装什么呢?就凭你,也买得起这些?”

    刘宁不屑也不信。

    她从未真的了解过自己这个儿媳妇。

    所以不知道她当年,靠着演出和收学生,早就能够将自己养活得很好。

    许听雨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拎着的东西。

    其实如果刘宁不是刻意来为难她,就能发现,这些包,都不是新款。

    确实是她以前买的。

    自从结婚退圈后,她坐吃山空,很少添置这些。

    只有爸爸会打着送礼物的名义,给她买。

    后来她也知道许家资金周转不太顺畅,便推说祁时风会给她买,不肯再接受爸爸的馈赠。

    祁时风私人当然没给她送过这些,只有祁家会时不时让人送几个过来。

    她心里清楚,那是给她用来撑“祁二少奶奶”的身份的。

    她没有处置权。

    所以她也没拿啊。

    “妈,这些确实是我自己买的,家里给的那些,都在楼上,我没有碰。”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退让。

    现在跟刘宁争吵是没有意义的,尽快变现才是要事。

    “你说没碰就没碰?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混淆进去?”

    “再退一步来说,你现在是我祁家的人,你的东西就是祁家的东西,拿去堵许家的窟窿,你想都别想。”

    “更何况,要是你变卖这些的消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祁家?”

    “我看你,真是有人生没人教,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诚心往我们祁家脸上抹黑。”

    ……

    无力和屈辱是什么感受呢?

    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像个小偷一样,被人指着鼻子骂。

    她的脸色越听越白,终究还是在听到对方辱骂自己父母时,爆发了。

    “确实,我爸只教我孝顺公婆,却没教我婆婆刻意刁难时,我要怎么做。”

    “我有没有往祁家脸上抹黑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爸窝囊地下葬,祁家从头到尾没出现时,旁人大概也要感慨一句世态炎凉的。”

    她错了,她和爸爸都错了。

    伏低做小,言听计从,都不是祁家想要的儿媳妇。

    祁时风要的是他爱的。

    祁家要的是门当户对的。

    而她既不被爱,还家道中落……

    痛意使她有些头晕目眩,可她还是收敛了情绪,拎着东西往下又走了一步。

    “总之,这些东西我今天是一定要拿走的。”

    “如果妈反对,那报警来抓我吧。”

    既然怎么样都不被喜欢,那干脆自暴自弃算了。

    她也没心情纠缠下去。

    看到她这样“嚣张”,刘宁简直要气疯了。

    这几天,她打牌时,都要被那帮太太夫人们嘲笑死了。

    本想着来敲打责骂一番顺气,没想到这下子气更不顺了。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真是反了天了。”

    “离婚,我必须让我儿子跟你这个扫把星离婚!”

    刘宁还想扑过来打她。

    可许听雨走得很快,她扑过去,非但没打到对方,还绊倒了自己。

    “哐当”一声。

    刘宁跌坐在了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来人,来人,倒反天罡了,晚辈敢对长辈动手了。”

    此刻,她哪里还有贵妇的端庄。

    更像是市井街头,尖酸刻薄的泼妇。

    许听雨见她摔倒,也有些许慌神,下意识去扶她。

    她的本意也不是要闹到这样难堪的地步。

    可她的手刚碰到刘宁,便被扇了一巴掌,又被重重推开。

    “你还想来打我不成?”

    刘宁指着她,满脸不敢置信。

    许听雨也被推倒在地,白皙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红红的掌印。

    张妈及时赶来,看到摔倒在地的两个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先去扶了刘宁。

    “夫人,您没事吧。”

    刘宁被扶到了沙发上,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看了。

    “没事?我怎么会没事?我被儿媳妇打了,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死。”

    “现在就给时风打电话,让他回来离婚!”

    她看着还坐在地上的许听雨,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都拜这个丧门星所赐,现在祁家都要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了。

    她不好好在家安分守己,还敢出去丢人现眼。

    也不知道她当初到底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她进了祁家的门。

    “妈,我没有打你,是你自己摔倒。”

    许听雨有时候也很佩服自己。

    在这种让人窒息的纠缠里,还能冷静下来,试图跟她讲道理。

    “你别想抵赖,不管你怎么说,这个婚,你离定了。”

    刘宁有些得意地看着她。

    “别说你现在对我不孝,就算你什么都没做,祁家这个总裁夫人的位置,你也坐不住了。”

    直到这一刻,许听雨突然明白过来。

    刘宁过来闹这一场。

    什么不允许她贴补许家,什么偷东西,什么不孝顺……

    统统都是假的。

    她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告诉她:

    一个家族破产的儿媳妇,对祁家来说,是包袱,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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