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也是许听雨会将这次巡演定在京都的原因之一。
因为她发现，当年的真相，真的扑朔迷离。
每当她以为自己接近真相的时候，就会很快发现，那并不是。
“你知道了？”
祁时风表情紧张，脊背绷得更紧。
这才是他最害怕那段视频被许听雨全听见的原因。
因为在他的转述里，已经忽略了一些许建民说得很直白的话。
许听雨仰头看他，笑起来，眼泪却从眼角滑落，表情落拓。
“是啊，我知道了，知道了那时候，这世上，无人爱我，无人在意我。”
祁时风神情一震，刚要开口。
却又被她打断。
“但是没关系，祁时风，那些都没有关系，我自己爱我自己。”
“没人在意我，我自己在意我自己，别人要推我下悬崖，我会自己拉住我自己。”
“况且，现在，你教出了这样好的游游，他爱我，在意我，我真的特别感激你。”
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是她自己把自己拉出深渊。
没有那个人，她自己就做那个人。
这是她自己的英雄主义。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就算没人在意，没人爱她也没有关系。
但当发现游游那样爱她的时候，她原本空掉的心，又一点点被填满了。
在这一点上，她永远感激祁时风。
祁时风没说话，只是用指尖一点点帮她擦掉眼泪，然后将她抱进了怀里。
越来越用力，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对不起。”
他低声呢喃。
许听雨的眼泪还在流，可她却用特别冷静的声音告诉他，“祁时风，游游很爱你，曾经我也很爱你。”
“所以你松弛一点，不要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开心一点，好吗？”
这一次，他终于听懂了，她没有要彻底放弃他，不要他，而是关心他。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他的不开心，但是她愿意这样关心他，他便觉得什么都可以再忍受多一些了。
“好。”
他也没有趁机提出其他的要求，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留下一个字。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拥抱了很久，久到许听雨以为时间就要定格在这一刻。
她的心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但是她不敢多说，也不敢多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祁时风调整好情绪后，她才又问，“当年，你是否知道那个大佬是谁？”
她追查了很多事情，都在快要有线索的时候，就中断。
这实在是蹊跷，好似她一直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一样。
一开始，她也怀疑过，那个人是祁老爷子。
毕竟祁家一出事，他就将逼迫她离婚这件事拿到了明面上。
在那之前，要求许建民那么做，也很有可能。
但后面，许听雨又打消了这个怀疑。
因为祁老爷子不会这么费尽周折，以他的手段，不需要耗费那么久做局。
而且，祁老爷子心里很清楚，她签了婚前协议，离婚拿不走祁家一毛钱，但对祁时风名声不好。
他既然当初安排了这桩联姻，又怎么可能设计许家破产，再让两个人离婚？
这不合逻辑。
祁老爷子是因为许家破产，觉得她八字不好了，才要求两人离婚。
而不是因为要两人离婚，而要让许家破产。
那个所谓的大佬，提出这么个无理要求，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是许家破产的直接受益人，不仅将利益收入囊中，还要侮辱许听雨，来将许家当猴子耍。
要么是他真的疯狂喜欢许听雨，为了许听雨癫狂到了神志不清，非要得到她。
理清楚这些后，许听雨重新排查起了当年自己认识的人。
但排查了一圈，并未发现可疑人员。
她认识的人实在是少，疯狂喜欢她的人，她没见过。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场正经恋爱都没有谈过。
所以这个问题，又被搁置了下来，等于断了线索。
现在既然提及了这件事，那她就问了祁时风。
结果祁时风也摇头。
“那人从未出现过，那个中间人，也在你父亲出事后不久，出了车祸，智力退化成了幼儿。”
这跟许听雨查到的消息基本上一致。
这个世界上，只有许建民和那个中间人知道所谓大佬的真实身份。
但现在一死一伤，而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在许听雨的生活里。
就算是后来她离婚了，也没有什么大佬来接近她。
所以她后面，更倾向于，那个所谓的大佬，其实就是为了利益，提的那个要求，不过是戏耍许建民。
可明面上，许家破产，最大的受益人是蔡澜。
蔡澜又不是能做这么大一个局的人。
而且如果深入调查一下，就能发现蔡澜所谓的受益，不过是吃了许氏掉落的单子。
许建民的对赌协议，和他后来输掉的那一大笔钱，才是重点。
可对赌协议的那家公司，不管怎么调查，都没有问题，公司的负责人，许听雨不认识。
后面也没有任何交集。
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就好像是隔着雾看花，许听雨看不真切。
每次都感觉触摸到真相了，却又发现是幻觉。
“当年，蔡澜的公司跟许氏竞争，接了不少许氏的单子，京都都传他得到的好处最多。”
“但是后来我查过，许氏真正破产的原因，跟他无关，他也只是被推出来当挡箭牌的。”
许听雨说起这些的时候，拧着眉。
所以蔡澜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有她的推波助澜，但她也没有赶尽杀绝。
因为她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当年蔡澜之所以能吃下那些单子，首先是因为许氏本身就出了问题。
其次，是因为谢语当时在祁时风的庇护之下，其他人都知道蔡澜的公司，背后保护伞是祁时风。
谁又不给祁时风一个面子呢？
既然许氏做不了，那给蔡澜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横竖是不得罪祁时风的。
总而言之，晚年的许建民变得偏执、迟钝，做出了多次错误决定，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就算没有蔡澜，许氏的大厦倾倒，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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