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别人对待你的方式,来衡量自己的价值。

    这也是一种霸凌。

    许听雨也是后来才知道,在家庭关系里,她被霸凌了。

    章秋一直在试图拿捏她。

    只是许家破产前,没有暴露得太明显而已。

    而她现在,已经不会被拿捏了。

    她不再是一朵在风雨中连自保都不能的娇花。

    她长成了参天大树,可以为自己遮挡风雨了。

    所以她说完那句话,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章秋的计划“流产”,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筋骨,坐在沙发上,甚至都站不起来。

    只能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离开。

    许听雨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一家咖啡馆。

    她没指望能从章秋这里问出太多信息,所以还约了钱秘书。

    按理来说,她回国,本来就该见钱秘书的。

    但是钱秘书一年前搬去了跟儿子一家生活。

    许听雨邀请他全家来京都看演出,但不巧的是跟他们早已经规划好的环球旅游冲突了。

    当然没有让人家改变计划的道理。

    所以两人约了等钱秘书旅行回来后就见面。

    恰好是今天。

    许听雨去见章秋,没有带任何吃喝的东西。

    她只在走的时候,留下了那个包。

    其实那本来就是买来给她的。

    是送给她的五十岁生日礼物。

    而现在见钱秘书,她带了一后备箱的礼物。

    甚至连他小外孙的礼物都准备了。

    她到咖啡馆的时候,钱秘书已经到了。

    跟四年前比起来,他变化不大,还是稳重又精神。

    见到许听雨的一瞬间,他便站起身来。

    “大小姐,这里。”

    他固执地喊她大小姐,而许听雨也不再纠正他了。

    “钱叔,好久不见,你还是这样年轻。”

    她笑着打招呼,却忍不住想起当年。

    那时钱秘书总是跟在爸爸身边,沉默寡言,却会给她棒棒糖,逗她玩。

    他自己只有一个儿子,跟许听雨差不多年纪,所以一直很喜欢她。

    现在看到许听雨,钱秘书也是满脸慈爱,将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感慨。

    “听雨,你真的很棒。”

    他不怎么善于言辞,这句话的意思,是夸她从低谷走出来,还将自己养得这样好。

    当年,许家一出事,他最担心的,就是许听雨。

    作为外人,他看得出来,她在祁家不受重视,而章秋又是心理很脆弱的人。

    他也曾一度觉得,她这朵娇艳的花,怕是要折断在这风雨中了。

    却没想到,她在荆棘泥泞中,开出了最灿烂的花,结出了最好的果实。

    许听雨也知道他的意思,露出一个柔柔的笑,“钱叔,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她一开始出国,都不敢跟钱秘书他们联系,生怕他们会被祁老爷子牵连。

    后来渐渐站稳了脚跟,才重新联系上。

    上次章秋转院,还是拜托了钱秘书帮忙做的。

    “我挺不错的,早就退休了,儿子媳妇都对我不错,我跟我妻子,就帮他们带带孩子。”

    钱秘书在许建民跳楼后,也深受打击。

    尤其是看到许听雨后来的遭遇,他也帮不了什么忙,更是满心都是愧疚。

    所以后来,他拒绝了其他企业的邀请,直接办理了退休。

    现在,养怡弄孙,也算是自在。

    两个人寒暄一阵,许听雨切入了正题。

    “钱叔,我还在调查我爸当年的死因,他去世那天,真的除了祁时风,没见过其他人吗?”

    她对当年事情的追查,钱秘书也一直都是知道的。

    现在她这么问,他也并不意外,“那天我不在公司,去银行咨询贷款的事情了,但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许建民那段时间,算是穷途末路,连银行那边都一直在追债。

    最后选择一条绝路,也不难理解。

    问题就在于,他还没有等到最终祁时风的答复,就做了这个选择,实在突然。

    许听雨听到这个自己听了许多遍的回答,沉默片刻。

    “那你知道,最后我父亲都在跟哪些人来往吗?”

    许建民朋友不算少。

    虽然破产后一个来帮忙的都没有,但破产前也算有名的儒商,很多人追捧他。

    钱秘书跟他几乎形影不离,肯定知道。

    果然,钱秘书微微沉思片刻,便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

    都是如今在京都依然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小姐,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你怀疑当年的事情,还有隐情?”

    钱秘书反应过来,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她追查当年的事情没有错,可那也意味着,要付出很多代价。

    “钱叔,我也不瞒着你了,我之前一直也以为,我爸当年破产,是决策错误。”

    “可他毕竟也从商多年,怎么会一再犯错?而且为什么会涉赌?他以前可是连牌都不打的。”

    “我一直计较的是祁时风当初为什么见死不救,却忽略了我爸为什么会沦落到那样的境地。”

    “那真的是蔡澜那样的人能做到的吗?我查了很久,发现祁家当时,并未参与其中。”

    她不管怎么查,都没法找到祁时风当年直接参与的证据。

    最后蔡澜得到了那么多好处,也好像太顺理成章了。

    好似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一样。

    可祁时风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就算不喜欢她,要报复她非要嫁给他,那后面成功了,不就可以跟谢语公开了吗?

    可他又没有这么做。

    而且结婚几年,他也从未说过离婚之类的话。

    这一切都充满了不合理性,所以她才会表面对祁时风无比憎恶,但私下里,一直在调查其他可能。

    钱秘书盯着许听雨看了很久,最终突然有些面色凝重地开口。

    “其实,我一直隐瞒了一件事,我原本觉得没必要说了,但既然你没有放弃追究,我便告诉你。”

    他说完这句,又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开口才最好。

    许听雨也没有催他,只是从容不迫地喝着咖啡。

    但她的心早就被高高吊起,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她端着咖啡杯子的手,微微发抖。

    “其实许总当年,还有一个秘密,他在外面有人了,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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