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乔美人做例子,窦昭昭在后宫的地位大不相同了,不再只是皇后扶持的“义妹”,而是皇帝偏袒的宠妃。
毕竟,得罪了皇后娘娘,至多就是罚份例、抄书,得罪了窦昭昭,那可真是彻底与皇恩无缘了。
窦昭昭此后再去御花园里,位份次于她的自不必说,就是位份高于她,也得笑脸相迎,再没有哪个敢托大来“教训”昭才人。
连带着整个秋阑殿的宫人都跟着水涨船高,念一喜滋滋地跟窦昭昭道:“主子,内宫局知道您怕冷,特意多给咱们秋阑殿拨了一筐炭,说是给您的孝敬。”
念一一边说着,一边往炭盆里添炭,这一批炭质量明显更上乘,没有烟,烧起来还是一股淡淡的木香。
窦昭昭伸手,感受着温暖的气流涌上来,弯唇一笑,“内宫局的心意我领了,但也别亏待了他们。”
“您放心,奴婢晓得分寸。”念一自然地坐到窦昭昭身边,两个人挨在一块,“陛下真好,有皇上在,这宫里都没那么吓人了。”
窦昭昭拉了拉毛毯,分给了念一一半,闻言笑出了声。
念一觉得被笑话了,噘嘴,“主子又笑话我。”
“没有。”窦昭昭享受着难得的温馨静谧,“你说的对……皇宫里,皇帝最大,跟谁站到一边,都不如跟皇帝站到一块儿。”
这个道理,她上辈子没明白,所以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前世她畏惧陆时至,讨厌做皇帝的宠物,自以为跟“家人”站在一块才是安全的。
现在她明白了,做天子的宠物,比做一个“人”更体面、更尊贵。
只不过她这个“宠物”不能做到太称心,得让陆时至知道,她是个矜贵胆小的“宠物”,需要主人精心的照看保护。
而且,谁说她今天是宠物,就一辈子也只能当宠物呢?
念一可不知道窦昭昭的心里话,只当窦昭昭跟自己想到了一处,满意地点头。
……
腊月初一,天才刚蒙蒙亮,秋阑殿已经是灯火通明,窦昭昭打了个哈欠,半阖着眼,由着梳头宫女替她打理。
翠樱闷不做声帮着递上钗环首饰,一边悄悄打量窦昭昭。
面如白玉,眉眼如画,皇恩养人,此时的窦昭昭身上半点看不出从前在宗府畏畏缩缩的模样,处处皆是娇贵。
窦昭昭睁眼,“把金饰去了,改簪花吧。”
丽妃回回看到她跟乌眼鸡似的,却一直没发作,窦昭昭可不觉得以丽妃的性子会宽容大度地算了。
今天去慈安宫请安,保不齐有什么等着她呢,低调为好。
翠樱微微一愣,金饰都是皇上上回赏的,虽然不解,还是听话地换了。
念一倒是知道窦昭昭的性子,主动道:“还是穿素净的么?”
“选个鲜亮的颜色,纹样不要太花了就行。”窦昭昭摇头,新宠就要有新宠的样子。
皇宫的琉璃瓦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宫道上的雪已经扫过,残流的雪水有些湿滑,踩在上头,寒气森森。
主仆二人挨近了些,走到慈安宫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了,大多打不起精神,天太冷了。
宗雯华笑着看向窦昭昭,关切地问了几句,随即面向众嫔妃道:“瑞雪兆丰年,只要国家仓廪足,咱们吃点苦头不要紧。”
“皇后贤惠。”丽妃冷笑,“咱们这点苦算什么?天寒地冻,炭火飞涨,冻死的百姓无数,臣妾祖父等一干朝臣为了救灾忙的不可开交,皇后娘娘倒先叫苦了。”
宗雯华的脸色微沉,随后叹了声阿弥陀佛,幽幽道:“还是丽妃的消息灵通。”
丽妃听出她话里有话,杏眼微睁,恨恨闭了嘴。
悠悠喝茶的张贵妃适时开口打岔,“皇后娘娘是心系后宫,左丞相也是在前朝为陛下效力,嫔妾都只有敬佩的份。”
一句话,两边都安抚了。
张贵妃话音落下,屏风后传来一道女声,“贵妃说的对,朝臣们在前朝尽忠,咱们身居后宫,也该献上一份微薄之力。”
众人齐刷刷站起身,“嫔妾等拜见太后娘娘,恭请太后千岁金安!”
皇太后在主位上坐定,笑着叫起,继续道:“南边闹雪灾,不止是陛下着急,丽妃也着急,昨日和哀家提起,要捐出月例和首饰,献于陛下,以做赈灾之用,十分懂事。”
听闻此言,众人齐刷刷看向丽妃,丽妃神采飞扬,微微颔首道:“这是嫔妾应当做的。”
窦昭昭了然,这是左丞相和皇太后借机给丽妃造声势。
张贵妃还是第一个配合地,十分真诚道:“丽妃妹妹真是大义。”
“正是呢。”宗雯华皮笑肉不笑,只淡淡附和一句,不接后茬,她才不会为丽妃做嫁衣呢。
皇太后眉梢轻挑,自顾自开口道:“依哀家看,后宫受天家供养,此时不可袖手旁观,不如各宫都出一份力,虽然微薄,也是心意。”
众人自然答应,“太后娘娘说的是,嫔妾等愿意出力。”
宗雯华此时才站出来,“还是母后想的周到,儿媳一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帖帖……”
“皇后宫务繁重,只怕顾不上。”皇太后眼中闪过冷意,开口定下,“既然是丽妃提出来的,就给丽妃来办吧。”
丽妃当即起身,屈膝行礼,声量高昂道:“嫔妾一定不会辜负太后娘娘信任。”
太后提点道:“是别辜负了你自己的善心。”
丽妃连连点头,“嫔妾明白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这才真切些,端起一旁的白玉瓷盏,品茗的功夫,目光扫过莺莺燕燕的嫔妃,最后定在了窦昭昭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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