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跟一个发射出去的小炮弹似的从南絮身边嗖地刮过,将她带得脚下一踉跄。

    要是平时,她不至于被三岁小朋友撞倒,但此刻她刚跑完八百,腿似灌了铅似的沉重,膝盖一弯就止不住地往下坠。

    一只劲瘦有力的手臂及时环住南絮纤细的腰肢,才阻止了她直直栽下去。

    男人的声音从离她很近的背后传来,语气散漫,带着若有似无的低笑:“腿软?”

    南絮被罩住,如同跌入了浸满薄荷香的无尽海,一时间四面八方都是谢京肆身上的气息,千丝万缕缠绕上来。

    他的手十分规矩绅士,只虚虚揽一下,等她站稳身形后就毫不留念地松了手,侧眸去看那小男孩儿。

    吃得白白胖胖的小团子也知道不小心撞倒了人,急停下来跟南絮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南絮清浅一笑,放柔了声音温和道:“没关系。”

    小胖墩视线怯怯地往另一边瞟,谨慎地说:“那你不能让这个哥哥打我。”

    啊?

    南絮怔了下,错愕地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谢京肆。

    他高峭的身形极具压迫感,黑色碎发下单薄的眼皮微耷拉着,显得他整个人有股倦懒桀骜的玩世不恭。

    挺拽的,看起来是有些像会揍小孩的。

    她眼中忍不住浮现出几分笑意,又费力压下,认真跟小孩解释:“不会的,哥哥人很好的,不会打你。”

    三言两语间,男孩家长也追了上来,又替孩子跟南絮道了个歉,被小男孩拽着跑远了,那逃之夭夭的架势,像是生怕南絮反悔了一样。

    她眼含盈盈笑意目送他跑远,回眸撞上谢京肆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拖着又散漫又缓长的语调,目光深浓:“刚才叫我什么来着?再叫一声。”

    叫他什么?

    南絮正迟疑着,忽然想到了那声顺着小朋友叫的“哥哥”,细白的脸颊几乎是眨眼间就透上了嫣红。她抿了抿淡粉色的唇:“我没有叫你……”

    闻言,谢京肆眼皮扬起,四周看了看:“这周围还有你别的哥哥?嗯?”

    他笑得肆意张扬又意味深长,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轻飘飘地往上扬,捎带几分混不吝的调笑,听上去狎昵轻佻,十分蛊人。

    南絮本就面皮薄,被他一逗更是耳尖发烫,眼尾都被情绪冲撞出薄红来,低头垂眸闷着不吭声了。

    谢京肆半点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单手揣着兜往前进了一步,挺拔的身影直投下一片阴影笼在她面前,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迫近。

    “叫一声来听听。”

    清冽霸道的薄荷烟草味随着他的靠近越发浓郁,来势汹汹。

    人来人往的操场嬉笑交谈声不断,或许他们此刻的一举一动会落入谁的眼中,南絮心底更平添了两分无措羞赧。

    水润饱满的唇瓣微张,“哥哥”那两个字在贝齿间周转盘旋,每每都抵在牙关,不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白皙雪白的颈被憋得发红,纤长卷翘的睫羽止不住地轻轻颤动,让谢京肆想到了春日花丛中翩跹的蝴蝶。

    眸底的漆黑逐渐沉深,他无声地盯着她看了几秒:“这么为难啊?”

    正好这时,几米远外的江烈叫他:“肆爷不是说今晚他请客吗?是吧?”

    谢京肆回头“嗯”了一声的功夫,南絮就迫不及待地逃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敛去了闲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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