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肆懒洋洋的:“行啊。”

    南絮摘掉书签,轻声念起来:“模型训练是一个复杂而精细的过程,可以分为分词器训练、预训练和微调是那个步骤。以bert模型为例,在预训练阶段……”

    温软轻柔的嗓音自手机那头传来,像清晨的薄雾,清透又干净,念起无趣乏味的专业理论来又增添了些知性冷清的感觉。

    最开始她因不太习惯,嗓音带有几分拘束,越往后念越发自然松弛了。

    对面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她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仍继续念着。

    再往后,眼前单调死板的理论知识逐渐变得虚无,南絮的身体不自觉地缩回温暖柔软的被窝里,声音也低缓下去,愈来愈小,直至消失,变成了平缓匀称的呼吸。

    黑暗中,谢京肆睁开狭长漆黑的眼眸,看向放在枕边的手机。

    隐约的吐息从中传来,闭上眼时,有一种两人躺在一起安眠的错觉。

    薄唇往上翘起一抹弧度,他轻笑了下,无声道:“晚安。”

    这几天都没有什么要紧事做,但南絮的生物钟却依旧准时,她睁开朦胧睡眼,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机想要看时间。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她第一眼注意到了右上角小小的电量格亮起了橙色,提示手机电量已经不足30。

    可昨晚她分明还有七八十的电量,怎么会消耗这么多?

    南絮以为手机的电池坏了,蹭一下坐起来,左右检查,在点开微信页面时发现了造成电量消耗大的真正原因。

    【通话时长  07:48:15】

    七个小时!

    她昨晚竟然和谢京肆打了七个小时的电话?

    南絮惊愕地眨眨眼。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被无聊的内容扰得昏昏欲睡的阶段,后来发生什么她不得而知。

    给手机充上电后,南絮打开行李箱再收拾了一番行李,又闲得无聊地打扫了寝室,刚吃完午餐没一会儿,谢京肆打电话过来了。

    “收拾好了吗?”

    南絮一边推着行李箱往外走,一边回:“好了。”

    “我在楼下等你。”

    坐电梯下楼,她一眼就看到了倦懒倚在车门前的男生。黑色大衣勾勒其利落的身形线条,他漫不经心抬眼,眸中映出她的身影。

    谢京肆大步朝她走来,接过行李箱,轻轻松松举起放进后备箱:“上车。”

    车内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橘子香,空调早已被打开,将里面的温度烘得恰如其分。

    黑色车轮碾过路面枯黄的落叶,顺利拐出学校,朝着机场方向驶去。红绿灯路口,谢京肆停下。

    南絮随口问了句:“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呀?”

    “没几分钟就睡着了。”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的方法很有用。”

    她了然地点头:“难怪……我后面也不小心睡着了。”

    原来是他们都不知不觉陷入梦乡,才没来得及挂电话。

    谢京肆昨晚喝了一点酒,又休息得晚,为了驾驶安全着想,南絮不敢在他开车时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汽车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几乎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一通电话响起,打破车厢内的安静。

    他飞快瞥了一眼随手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问:“能帮我接一下吗?”

    “好。”南絮探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是一串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她接通了:“喂,你好,他现在……”

    还没来得及解释谢京肆正在开车,她的话就被一阵夹杂着薄怒的男音打断:“你是谁?”

    南絮耐心解释:“我是谢京肆的同学,他现在在开车。”

    手握方向盘的男生发现问题,眉头一拧:“谁打来的?”

    声音传到了手机那头,对方语气更加生气:“我是你爹!混小子,你要拉黑我几个号码?”

    开过车流量最大的十字路口,谢京肆在路边临时停车,从南絮手中接过手机,语气凉薄:“有事?”

    “昨晚何小姐生日宴你怎么没来?你也该收收心了,再有两年进了公司,总得要联姻来为家族创造价值。”

    眼眸里泛着寒凉的利芒,他嗤笑:“我不可不像你,价值只有联姻,我有手有脚,会自己创造更大的价值。”

    简短的一句话又把谢父气得不轻,他还没来得及骂人,谢京肆又道:“你可以去跟何小姐接触接触,毕竟出轨是你的强项,但何小姐看不看得上你这个内里空空、年纪又大的老头就说不好了。”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拉黑了这个号码。

    将手机扔回中控台,谢京肆深邃的眸光注视着南絮:“抱歉,我不知道是他的电话,不然不会让你接。”

    更不会让她被他那无能狂怒的便宜爹迁怒。

    她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没事。”

    南絮此刻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他们父子俩的对话都被她尽数听了去,她再一次赫然直面了阶级之间的差距,对谢京肆这种豪门世家来说,家族联姻是维稳根系的基本手段。

    他还在上大学,已经被家里人逼着去跟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接触了。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抵不住压力,屈服于现实呢?

    “不会。”

    谢京肆骤然出神,南絮的思绪回落,她惊诧地侧眸。

    他颇觉好笑:“你的心理活动已经写在脸上了。”

    她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垂眸:“哦。”

    融融碎金透过挡风玻璃折射在男生凛冽眉眼上,他说:“南絮,我这辈子只会跟喜欢的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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